宋延之手拂去脸上的吐沫星子,恼羞成怒,顺势借力掐着宋知浅的脖子向后推,宋知浅的腰死死抵在了茶案的四方一角才停住,咬着牙,隐隐吃痛。茶案上的茶具茶水撞得叮咚作响。
宋书陌连忙爬起身,上前反手扣住宋延之的双手,踢着他的后膝盖处,宋延之直接重重砸在了地上。
宋书陌怒声说道: “宋延之,你个宋家败类,你只要今日敢污走宋府一份钱,我就敢叫你身首异处。”
宋延之倒是身子骨硬朗,倏地就站起身,气得一把掀翻了桌。
“今日,田产和房契商铺,我都要了,我偏就要就看你们两个不孝侄女怎么让我身首异处。”
宋知浅忍着疼站直身子,大口喘着气,扭着吃痛的脖子,垂泪的眼睛更是比往日还坚韧。利落地取下簪子,乌青鸦鬓垂直腰间,一手死死攥住那支簪子,握成一把刺刃,步步迎向宋延之。
“宋氏百年将军,家中男丁更无不是奋战沙场,你宋延之,年少排挤父亲,不学无术。当年祖父重病,你拿着钱财就往江南跑,念及你是宋氏血脉,祖父闭眼前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自在潇洒,也就父亲在家书里还愿意唤你一声弟弟,你就真以为族人把你当家人了吗?如今父亲战死,战功赫赫,也算是留的一个清白的身前生后名,你一家族废物想拿走家产,这家产就算是烧了,我也不会留你半毫。还有在坐的各位,受奸人撺掇,沾着一丝关系,就饿狼般想要分得一丝好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亲戚旧友,昨日父亲下葬怎不见你们关心,今日见我又怎不行礼,不戴这孝服不批这白绫,又哪来叔伯姑母之名舔着脸争这一份家产。”
宋知浅眼眶迎红,将心中悲伤与愤怒一口气吐露,只是那膀子抽搐得更加厉害,双腿在话语尽落间失了力气。
就在宋知浅失了气力即将倒地之际,一支手搭在宋知浅的腰间,剑眉入鬓,风姿隽爽,将即将倒下的宋知浅一把扶起,仰头如见冬日春。
俊朗的容颜随即又笼上一丝寒意, “来人,扣他下去,锁住他,打断他的腿,在祠堂跪到骨头长歪刺穿他的皮肉。”
一个冷声说道,一个透着隐约的光,带着兜鍪,眼睛乌黑深邃的男子,带着左右俩个身批黑甲的小侍卫,下腰间配着一把刀,刀柄处刻着“宋”一个单字。
“见过两位宋姑娘,是我来迟了。”来的男子急忙将那支搭在腰间的手缩回,恭敬地行了个礼,正厅来的那些不三不四的穷亲戚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啊,吓得脸色苍白,一言不发,景策眼神往后一瞪, “还不滚!”这群亲戚跟见了鬼一样四处逃窜。
“景大人。”
景策是宋将军生前亲手提拔推引到朝廷的,如今已是朝廷南衙十六卫的南衙右骁卫,世人曰“豹骑”,掌管着兵府官员的录用、选拔、调配,是南衙中重要的一环。景策一身玄色衣甲,手握着佩刀,转身对着被押住的宋延之吐了一口口水,冷声说道: “带他下去,注意血不要溅到祠堂地板上,晦气!”
宋知浅眉头舒张,说话间整理着自己的发丝和理平自己的衣裳,带着宋书陌向着景策弯腰敬了一礼。白皙的脖间掐红了一大片,因为取下簪子顺落的发丝搭在肩上,景策目光投向自己,宋知浅下意识的躲闪,她不敢直视他。
准确来说,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一湖春水,暗流涌动,深不可测,却带着春日的妩媚和温柔,勾心夺魂。
而他的左眼,眼角的末端,一道可见的疤痕刺入宋知浅的心中,一张极好看的脸,却因为救自己被利刃刺出一道难以消退的疤。
“景大人,南衙每日事务繁忙,今日你……”话音未落,景策跨起腰下的刀,在宋知浅和宋书陌前单膝跪了下来。
“宋大小姐不必多礼,还是如之前在军营一般,唤我景策就好,宋大人将我从死人堆里捡回来,待我如待儿,又一一教导我……”话语间,那双眼睛间擒出一烁泪光来。
三人不再过多的寒暄,扶起那张被掀翻的桌子,就地而坐,一旁的丫鬟重新端上一盏新茶。
“宋大姑娘,国公可有将军令留给你们,琥珀样式,雕刻着一朵莲花,花尾镌刻着一个‘宋’字。”话语间,景策像是失了往日的沉稳般,慌了神。
宋知浅自然听出了他话语间乱了分寸,只是捧起一碗茶,并没有打断他,只是灵光一现,后背竟然开始发凉。
这宋家军令,是宋家两位姑娘看到遗书前都不曾知晓有的东西,更别说一介从宋家军出身的南衙统领。深知军令的重要性,宋知浅顿时变了脸色。
屋子里一下就静了下来宋知浅停住没说话看了一旁的嬷嬷和丫鬟侍卫,一边伺立的秋月很会看眼色,知会几声就让正厅的仆人皆数退下。
宋知浅这才开口: “我和书陌未曾见过什么军令,父亲也未曾提起过什么军令。”
宋知浅眼眉低垂,心中泛起怀疑的烟雾,咽了口水,又抬头说道: “莫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