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若是长公主在兴许能求上一求,可如今长公主已离开长安,主人家都不在我等自是不好擅自入内。”刘三娘遗憾道。
王二娘讶然,“长公主离开了长安?”
“你还不知?长公主和驸马前阵子又出门远游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原来如此。”王二娘感叹道,“说起来长公主应该是天下女子都想成为的模样吧,身份尊贵不说,还深得当今圣上的宠信,和夫君也是举案齐眉、感情甚笃。”
“如此还可让人说一句命好,偏偏自身又才能出众,巾帼不让须眉,竟是连一丝嫉妒也生不出了。”
刘三娘附和道:“可不是嘛。”
柳茵洛自觉不好再听下去,正想走远些,不防王二娘又道:“只一点实在怪哉,年前我阿娘有幸见过长公主一面,说是长公主气色瞧着不是太好,似是愁绪不散。”
“莫不是有何烦恼?原来长公主也如我们一般会烦心于俗事啊!”刘三娘笑着推测道。
“好像也不是,据我阿娘说,长公主时常如此,这两年愈发明显了。”
柳茵洛凝眉,脚步就此止住。
“不该啊,长公主荣获圣宠、夫妻和睦,便是唯一的孩儿也乃福禄双全之人,还有何事可烦心的呢?”刘三娘疑惑道。
“我也是听长辈偶然提起。”王二娘解释了一句,说着小心地瞥了瞥四周,低声道,“你可莫要四处宣扬。”
柳茵洛借柳树掩盖了自己的身形,闻言颇为好笑,又有些疑惑。
正此时,玉子藤的身影霍然出现在对岸,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郎君,因隔得远看不甚清对方的面容,两人似是在和对岸的郎君们交谈。
其他娘子也陆续注意到了这一幕,尤其是方才正在议论长公主的刘三娘和王二娘,面色均有些不太自然。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那好像是太子殿下。”
柳茵洛闻声看去,是齐国公府的小娘子齐如心,行三,此次踏青便是她家号召的。
齐如心见众人视线一齐看来也不惊慌,又道:“殿下旁边那位应是公主府的郎君。”
她话音落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还是有一位小娘子小声地试探性问:“既然殿下在此,那我等……是否要前去拜见啊?”
齐如心摇了摇头,“殿下既然不曾要求诸位郎君行礼,想来是不想兴师动众,我等且再看看吧。”
齐国公乃皇后亲弟,齐如心则是太子表妹,众位娘子见太子嫡亲的表妹都这么说了便都立在原地,面上再不见惶然之态。
李淮安全然不知她们心中所想,因为齐如心的长兄,齐鸣正含笑道:“我等正在比试射箭,殿下和郎君当真不留下吗?大家都期待着二位一展身手呢!”
李淮安温和地笑了笑,“今日实在抽不出空,改日,改日一定和诸位尽兴一番。”
齐鸣无奈道:“既如此我等也不好强求,便依殿下所言,改日再聚。”说罢侧身让出一条道,目送李淮安和玉子藤向前走去。
小娘子们见此便也明了太子殿下不欲在此久待,于是各自散开,柳茵洛随着人流正要转身往回走时,忽然在不经意间瞥见玉子藤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而那头,李淮安也在问:“藤表弟,你方才看什么呢?”
玉子藤摇头,“也没什么,只是看见了一位熟人。”
李淮安想起先前父皇同他提过的藤表弟这几日时常和柳家二娘子待在一起,心下渐渐有所猜测,却也不说破,而是问:“藤表弟,附近便是姑母的别院,我们是过去稍作休整还是直接回去?”
“直接回去吧。”玉子藤道。
李淮安能明显地感到玉子藤兴致不高,再一想到方才湖对岸那些正值妙龄的小娘子,心里也不由得浮现些许感慨,英表姐若能平安降生,想来也是芳华正好吧。
世人只知姑母婚后诞下一子,却不知她还有过一个女儿,小字阿英。
那时敌军突袭,姑父姑母原定的婚期不得不推迟,可恰巧此时姑母有了身孕,她和姑父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随着局势日渐明朗以及胎儿一日日的长大,姑母逐渐将一颗心放在肚子里的小家伙身上,不料很突然的一日,边疆传来城池陷落的噩耗,姑母的身子本就因长年累月地征战沙场而愈发虚弱,闻言当场昏厥,八个月大的胎儿便这么没了。
御医说,那是个女儿。
这么多年来姑母表面上早已看淡,可明眼人都知她一直对阿英心怀愧疚,每逢阿英忌日,姑母总觉得没脸去见这个女儿,只敢坐在屋中对着当年亲手为阿英缝制的衣裳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