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刘县令家的娘子?”柳茵洛盯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面庞,匪夷所思道。
刘月兰轻轻点头,“是,是我。”
柳茵洛同玉子藤对视一眼,眼底惊异非常,玉子藤敛了神色,意味不明道:“这几日大理寺一直在找刘娘子,不成想竟在这碰见了。”
刘月兰面色复杂,并未开口。
柳茵洛仔细打量了一下刘月兰的衣着,发现她穿的竟然是孝服,想来她已经得知刘县令自尽一事,只是不知今日突然现身于此又是为了哪般。
“听门卫说,娘子一直在这等人,想必等的便是玉司直吧?”柳茵洛笑盈盈地问,问完便注视着刘月兰,不愿错过她神情变化的一丝一毫。
“是。”刘月兰仿佛下定什么决心,语气坚定了许多,“小女子有事想告知玉司直,还请玉司直移步。”
柳茵洛眼神微闪,转头看向玉子藤,以口型询问:“去,还是不去?”
玉子藤先是对她安抚地笑了笑,继而看着刘月兰,循循善诱道:“不远处就是大理寺,天下再没有比大理寺更适合谈话的地方了,娘子可介意随我走趟大理寺?”
柳茵洛咋舌,玉子藤开口就让人去大理寺,再下一步,岂不是要让人直接去监狱了?
刘月兰面露迟疑,须臾,她点了点头,“好,我随玉司直去。”
柳茵洛略有吃惊,刘月兰难道不知入了大理寺就不一定能再出来了吗?
玉子藤稍稍放慢脚步与柳茵洛并肩,不动声色地侧头靠近柳茵洛,压低声音道:“她对我们没有恶意,且看她想做什么吧。”
柳茵洛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看着前面刘月兰纤细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
入了大理寺,玉子藤并未把刘月兰带到审讯室,而是带到了一间待客的厢房。命人奉上茶水后,他挥退了多余的侍从,只留了几名护卫守在门外。
柳茵洛看了眼坐在圈椅上,双手捧着茶杯正细细摩娑的小娘子,见玉子藤自顾坐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意思,便放柔了嗓音问:“刘娘子,这里已经没有旁人了,你可以说说你想告诉玉司直什么吗?”
刘月兰仿佛镇定了许多,抬眼看着柳茵洛,微微抿了抿嘴角,问:“这位娘子,我可以先问问忠叔的情况吗?”
“忠叔?”柳茵洛略感疑惑,倏忽间想到一人,面色讶然,“你说的是刘忠?”
“正是。”刘月兰的声音急切了些。
柳茵洛压下心底的好奇,不假思索道:“他很好。”
昨夜玉子藤能够成功通过刘忠之口得到证据的下落,想必他们是达成了某桩交易,既已达成交易玉子藤自然不会多加用刑,柳茵洛暗想道。
刘月兰却未多想,见柳茵洛答得笃定终于放心了些,认真道:“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柳茵洛还没开口,玉子藤骤然哂笑一声,一字一句缓慢道:“原来刘娘子不是来主动交代的,而是来威胁我们的。”
刘月兰面色发白,却倔强地不愿改口。
“你的条件是什么?”柳茵洛瞥了眼目露讽刺的玉子藤,沉声问。
刘月兰勉强恢复了神色,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放了忠叔,保他平安。”
柳茵洛一直安静地听着,听到这不闻下文,不禁问道:“没了?”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刘月兰的声音异常坚决,仔细听却能听出存在一丝紧张。
柳茵洛与玉子藤对视一眼,玉子藤似不经意般往一个方向看去,柳茵洛会意,重新看向刘月兰,笑容和气,“刘娘子,这事我们还得再商量商量,你先坐着喝会茶吧。”说罢随玉子藤往不远的角落走去。
到了角落,柳茵洛看了眼低眉敛目地坐在圈椅上的小娘子,犯难道:“你有何想法?答应她吗?”
玉子藤玩味地笑笑,却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昨夜我不是去找了刘忠,刘忠之所以告诉我那些证据的下落是因为我答应了他的条件。”
柳茵洛回忆道:“他在柜坊说的那个条件?案子告破后把幕后主使交给他一日。”
“不是。”玉子藤摇头,“他有两个条件,一是案子告破后帮他向幕后主使逼问一样东西,若能成功拿到就把这样东西交到刘月兰手上,届时他会给我地址;二是请我无论结果如何,留刘月兰一命。”
“两个条件都与刘娘子有关,那他自己呢?”柳茵洛疑惑道。
“他自己则任我处置。”玉子藤顿了顿,补充道:“这是他亲口说的。”
“这两人还真是……”柳茵洛难言道,“如此看来,刘忠并不知道刘月兰会主动找上我们,刘月兰也不知道刘忠已经和你谈好了条件,可偏偏如此巧,他们的条件里都只提到了对方,丝毫不提自己。”
“此二人关系非同一般。”玉子藤简明道。
柳茵洛看着他,问:“那刘月兰的条件,你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