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姨娘既是范家的人,又何以无故诬陷范家呢?”柳茵洛状似不解道。
“这……”范世成俨然一副百口难辩的模样,“我也不知啊!”
“秦姨娘当真说她是受范家的指使吗?”范文斌突然出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柳茵洛二人,神色不复方才的傲然,一时竟让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想。
柳茵洛眼也不眨,快速接话:“没错,秦姨娘原本不愿招,奈不住我们用了刑,她扛不下去便招了,说是范家指使她这么做的,还说她本身就是范家安插在苏家的细作。”
范文斌听罢移开视线,不再开口。
玉子藤看着柳茵洛的一派坦然,忍不住将手背抵在唇边,挡住了唇角溢出的一丝轻笑。
而就在此时,范文斌忽道:“既如此,娘子不妨将供状借我一看!”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未落下时,范文斌便已伸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柳茵洛。
玉子藤眼疾手快,及时一个侧跨步挡在柳茵洛身前,同时抬起一只手精准地抓住范文斌伸来的胳膊,怒斥道:“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动手,你还是不是男人了?”末了一把将其甩开。
范文斌被甩得踉跄几步,本是一肚子火,然一对上玉子藤黑沉沉的眼神便泄了大半,只余几分不甘,道:“我只是想看看这供状上的内容。”
“怎么?你觉得我堂堂大理寺的司直还会诓骗你不成?”玉子藤并不买账。
范文斌低了头,抱拳道:“不敢。”
玉子藤不再看他,转而看向范世成,语气不明道:“奉劝范家主不要把时间耗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你既说从未让秦姨娘毒杀苏家主,那不如想想这范家还有谁能下此命令。”
范文斌脸色骤变,眼看又要开口,范世成已先一步将视线落在他面上,眼里情绪难名。
“父亲……”
范文斌蠕动嘴唇。
“你实话告诉我,是你下的令吗?”范世成一眼不错地看着范文斌,自说自话道,“这段时间范家一直是你在打理,放眼全府除了我也只有你具备这个资格向秦依传达命令。”
“父亲……”范文斌立刻跪下伏于地面,高声喊道,“父亲!孩儿也是不想错失良机啊!孩儿所做都是为了范家,都是为了范家!”
范世成不住地摇头,似哭似笑道:“完了,范家完了。”
“倒也未必。”玉子藤忽从位置上起身,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引得范家父子二人均朝他看来。
柳茵洛站在旁边,笑盈盈地补充道:“二位不知,秦姨娘给苏家主下的毒并非致使他丧命的直接因素,苏家主的死另有缘由。”说罢见范家父子的眼中升起一丝希冀的光,刻意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所谓的另有缘由到底是另有人为之还是秦姨娘同时采取了两种方式……恐怕还有待查证。”
范文斌一听此言,连忙矢口否认:“父亲,我只吩咐她下毒,绝没有让她采取第二种方式啊!”
“真没有?”范世成偷偷转头瞪向身后的范文斌,压低嗓音诘问道。
“真没有!”
玉子藤将父子二人的互动收尽眼底,不紧不慢道:“范家主可与令郎好好说道说道,相信范家主也有许多想要从令郎那了解的事,这厅堂不如暂且留给二位吧?我们自去园子里逛逛,二位分说完知会一声便是。”
范世成别无他法,只好敛声应下。
玉子藤象征性地点点头,和柳茵洛出了厅堂,走下台阶,后向不远处的护卫招了招手,待人上前低声说着什么。
两名护卫听罢分站一侧。
玉子藤随后转身看向厅内,扬声道:“范家主,这两名护卫会在此保护你们的安危,你们商量完告诉他们就行。”
说完这些,玉子藤便和柳茵洛信步漫游,最终停在一处湖泊的岸上。
柳茵洛苦苦忍着嘴角越来越浓的笑意,最后实在忍不住低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交叠在腹前的双手紧紧交握。
玉子藤以手掩唇轻轻咳了几声,眼角眉梢亦是丝丝缕缕的笑意,口中却道:“别笑了,待会把人引来了。”
柳茵洛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深呼吸几口气,接着拿出方才举给范家父子看的供状并将其展开。
只见上面看似内容繁多,实则从头到尾写着的不过是一些练习丹青的要领。
柳茵洛三指并拢拂了拂这张满是折痕的纸,笑得狡黠,“郎君可得好生谢谢我,若非我伪造的这份供状,他们哪里肯就这样说出实情?”
玉子藤故意不接这话,道:“也是那范家大郎恰好心里有鬼,他若老老实实地坦白,便用不上这供状了;他若没做这一切,我们祭出供状也无用。”
柳茵洛撇了撇嘴,但也不得不承认玉子藤所言没错,这“供状”原本便是留作后手的。
在来时的马车上,他们就想着若是范家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