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美女!那小子细皮嫩肉的,有什么好的!”
突然,不远处传来个粗犷的嗓音,韩素微微偏头,却见说话的是个膀大腰粗的汉子,喝醉了酒,满脸通红。
他嘴唇右下长着颗黑痣,面上挂着猥琐的笑,对着韩素大声调戏道:“反正都是睡!不如跟了小爷我!保证啊,嘿嘿,一个晚上,让你食髓知味!”
这话算是打响了第一枪,人群轰地一下炸了,各式难以入耳的言论纷纷冲着韩素砸来。
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县城,这样一个普通的客栈,来的都不是正人君子,而是市井窑子里逛大的糙汉,当众开黄色玩笑于他们而言是司空见惯。
刚刚那个糙汉就是出了名的爱调戏良家妇女,每每碰上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不论场地,他总要故意当众说些不入耳的话,而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对方面露难堪,哭着跑开。
美人落泪嘛,谁会不爱呢?
其实,从韩素进门的第一刻起,他便已经注意到这个皮相绝佳的美人,只等着有机会出言侮辱一番,好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韩素皮肤白皙,嘴唇殷红,翘起的睫毛像展翅欲飞的蝴蝶,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又大又黑,像两颗巨大的黑宝石镶嵌在内。这样一双眼睛,眼尾发红,可怜兮兮地哭泣时一定很带感。
光是想一想就忍不住,真见到了该有多销魂。
那汉子愈发期待,又流氓地冲她吹了个口哨,大声道:“怎么样?小美女?考虑得如何了?你要是想爽又舍不得情郎,不如咱两一起上!”
说罢,他又嘿嘿笑两声:“不过,那小白脸铁定没有老子持久!”
“你别欺人太甚!”夏柳被气得双眼发红,想还嘴却又嘴笨,险些把自己憋死。
“也试试我的!一准让你舒服!”
“睡一个睡两个不都一样!不如也加我一个啊?小美人?”
“哎呦,外表看着多清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
那汉子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般来讲,被调戏的小姑娘这时就该狡辩了,但没人会相信她说的,百口莫辩之下,最后她就会哭着跑开。
真是期待。
汉子视线在韩素全身上下游离,等着她张口。
“看到了吧!未婚女子出来抛头露面就是这个下场!”掌柜洋洋得意,“没了男人你怎么活!身为女人就该相夫教子!毕竟除了这些事你们也不会干别的了!”
季白檀的脸色从一开始便黑了下来,现在更是沉得要下雨,他一口银牙咬碎,垂下的手紧紧钻成拳,骨骼都被捏得咔咔响,心口的那根弦总算啪一下断了。
他突然抬手,死死攥住腰间的刀鞘,尚未拔出,却被韩素的一记眼刀震在原地。
“干什么。”韩素嗓音冷得像雪原的霜,她压低声音,“想闹出人命么?”
季白檀的眼尾一下子红了。
他眸中心疼与愤怒交织,攥着刀柄的掌心用力到颤抖,最后还是徒然松手,像失去了一切支撑。
“掌柜的。”韩素平静道,“两间客房,住一晚,卖不卖。”
“啊?”掌柜被这句话弄懵了,难以置信都这个关头了,居然还有人能面不改色。
韩素拿碎银敲敲柜台,仿佛置身事外,漫不经心道:“你要是不卖,我就到别处去了。”
“额,卖,我卖。”掌柜啧啧两声,心中嘀咕。
但送上来的生意不要白不要,他收了银,把钥匙递给韩素,随后眼睁睁看着她像没事人一样带着另外两人上楼。
楼下的糙汉纷纷发出嘘声,还有几个不死心,趁着韩素走楼梯的间隙不忘喊上几句:“妹妹!乖乖待在房间!晚上哥哥来找你啊!”
韩素恍若未闻,自顾自上了楼,连个眼神都没留下。
“小姐!”夏柳愤慨道,“他们欺人太甚!为什么不动手!”
韩素凉凉地瞥她一眼:“动了手,然后呢?”
夏柳一噎。
“打上一架,把事情闹大,就舒服了?”韩素分出一把钥匙给她,“你堵得住他们的嘴,堵得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吗?”
“每回碰上今日这样的事,你都要与他们打一架,打得过来吗?”
夏柳哑口无言,好一会儿后才不平道:“可这样的话,小姐也太委屈了,明明什么都没干,就被人骂这么难听的话……”
“我不觉得委屈。”韩素将钥匙插入门孔,自然道,“安心休息,晚上好好待在房间里,听到什么都别出来,明日辰时来找我。”
这话属实让人疑惑,但夏柳现在心口发闷,没空细想韩素话里藏着的意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经历了这些事还能云淡风轻地说上一句“不委屈”。
她心里憋着气,一直到后半夜才浅睡了过去,恍惚中,似乎听到房间外头很吵闹,似乎有噼里啪啦的重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