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得利用人脱离她的困境,总不能跟人针尖对麦芒,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提了一口气在胸口,想一吐为快,却又不得不烟在肚子里。
“这蹴鞠哪来的?”黄韶磊捏着花布蹴鞠,惊慌失色,他每日处理大大小小案子,这触感熟悉之极,他和陆锦砚不熟,加上蹴鞠是在他妹妹丫头手中拿着,下意识去问檀卿欢。
“朝几个孩童要的。”檀卿欢今起身过早,此刻她有些倦怠,漫不经心回着。
“这蹴鞠里有血锈味。”
陆锦砚杀敌无数,血的味道他刻在骨子里,丝毫未顾及还有女子在这儿。
此时,黄韶磊视线朝檀卿欢意味深长挪去,怪不得他这妹妹没走找皇帝赐婚那条路,就以他看到的陆世子,白面冷心小郎君,即便赐婚也会拒了。
皇帝虽对他这妹妹宠爱有加,可涉及权臣,说不准赐婚的下场是三人都下不来台,还是这陆世子主动请婚最佳。
“这花布蹴鞠里头装着头骨。”檀卿欢此话一出,令陆锦砚稍稍错愕,他只当人是喜欢这个蹴鞠。
想想倒是他犯傻了,郡主高高在上,何故喜欢一个普通蹴鞠。
黄韶磊旋即把蹴鞠放在地上,用剑划几刀,一个眼睛,鼻子,嘴巴全被血迹斑驳的布条塞着,阴森森的小孩头骨裸露在三人视线。
“这作案手法何其残忍。”黄韶磊重重拍了下桌案,气急败坏,随后软了口,“福乐妹妹要不先回避。”
檀卿欢摇摇头,“不用。”装作不经意搪塞过去,其实这是她第一次见头骨,说不害怕是假的,她隐隐觉得此案不简单还有个原因,就是那几个孩童唱的儿谣。
她猜琉璃就是蹴鞠,可后几句寓意何为,郊西不是北冥奴隶蜗居之所吗?二者难道有何关联?
一串问题在她脑海闪过,百思不得解,这案她得跟着查。
很快案件陷入疑难,黄韶磊除了从檀卿欢口中得知是几个孩童给的外,再无线索。
而陆锦砚梳理一番,姗姗开口:“找孩童问问,蹴鞠何处捡来?”
“不行。”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萦绕陆锦砚耳畔,让他始料未及。
檀卿欢现下真受不了了,孩童的性命更要紧,得阻止人有这念头,压着怒火:“陆锦砚,大理寺派人去问了,下场是何你清楚吗?你了解蹴鞠主人想法吗?你的侍卫能保那几个孩童一家几时?”
她说这话,黄韶磊很是赞同,无法彻底保证孩童一家安全,不可冒险。
紧接着檀卿欢接着说,“若蹴鞠主人有意,就是为了借孩童手让大理寺查,这些孩童大概无碍;可若这蹴鞠大批量保密存在,不慎漏掉一个,你猜事态轻重,孩童同他们家人不是笼中鸟,他们会脱离视线,那时怎么办?”
檀卿欢是不喜南祈对北冥残暴,可百姓何其无辜,身居高位若不能设身处地替百姓着想,任由案子牵连无辜的人,她同那残暴之人有何区别。
闻言,陆锦砚眼神冷冷淡淡扫了眼檀卿欢,少女身后墙上左右各挂着幅临摹字。
谋定而后动。
处事要果断。
再看眼前少女,阳光细细碎碎落在她身,衬得她面颊格外白净,眉似柳叶,双眸含着淡淡倦怠之意,也难掩心中坚定。
谋定后动,处事果断说的就是她了。
檀卿欢没注意陆锦砚视线在她身上,她思绪纷乱,若这颗头骨是那些被送来的北冥奴隶其中之一,想到这儿,她也没再往下想。
是不敢想。
沉默片刻,黄韶磊瞧着俩人都互不搭理,场面有些冷却,以为是檀卿欢言语得罪了陆锦砚,几句言语而已,何至如此。
黄韶磊在心里默默鄙夷陆锦砚,心胸狭隘,还是替他妹妹说了囫囵话,“陆世子常年在外,这都城内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往严重了说才好。
株九族?陆锦砚面上稍稍有了微妙情绪,他母亲生他难产,连面都不曾得见,这些年他甚至没听他父亲说过陆家有何亲戚。
他从很小就跟着父亲在军营,小时候他父亲领兵打仗,他就跟着镇守军营的士兵待在一起,期盼父亲平安归来。
后来他苦练剑法功夫,跟他父亲一同上战场,才知他父亲每次平安归来实属不易。
多少日日夜夜,浴血奋战,打的敌军节节败退,只因他熟知国不强则兵败早晚矣。
回首分携,陆锦砚得空,就对着沙盘一丝不苟地分析,为的就是能把将士活着带回,完好无损地还给他身后守护的百姓。
陆锦砚疏淡回了句,“嗯。”今日事自是他考虑不周,他之前以守护天下百姓为己任,认为只要守住城门,开拓疆土,就不会有他国敢犯,护百姓无虞;现下他既回都城,合该深入百姓,才勉强称得上为百姓着想。
黄韶磊没接触过这种只有一颗头骨的命案,手段极其残忍,单看头骨看不出什么,细细想便有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