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光消失的当夜，天空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雪势起初并不重，绒花落在掌心轻柔地化成水滴。后来雪越变越大，随着风声呼啸不止，发狂似的卷过屋脊隆隆作响。
遇见这种气候，轮值的守卫忍者可遭了殃。风雪凶狠地刮到脸上，仿佛说句话的功夫，热量便会从口中彻底逸散。
“喂，点上火堆吧，”牙关几次磕碰，油女琥堂把脸缩进斗篷里，“我体内的虫快受不住了。”
隔壁的油女志风也冷得厉害，嘴唇结着冰晶，整个人直愣愣地耸立，像块人形石雕。
“不行，”他意简言赅地道，“火油是珍稀品，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即便你是族长的儿子，也不必对自己这么严格啊，”油女琥堂呵出些白雾，“除了我们，大家都呆在屋子里，就只用一点火油吧，不然真的会冻死人。”
说着，他径自去箱子里翻找。
一阵瓶罐响动，油女琥堂拿着灰扑扑的瓷壶与火石回来了，蹲在地上整理起柴火。
油女志风一言不发地旁观着，拿不准他到底是被说动，还是打算在最后一刻阻止同伴。
寥寥几根干柴架起，火油敲击壶壁即将流出的刹那，油女志风猛然出手，捏住了壶嘴的开关。
“琥堂，不用点燃火堆。”
青年看向远处的夜路，“我们马上就能去屋内取暖了。”
黑压压的天地间，旷野的怒号传来，四面八方的雪飞舞复盘旋，勾勒出一道摇摆的身影。
两柄苦无锵声竖立，那来历不明的人却不畏惧。一条手臂从氅下伸出，扯住兜帽向后一拉，露出春樱般绚丽的秀发。
“我没有恶意，请为我给你们的族长传信……驹野晴光前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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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邻居犬冢相比，油女的族地萧条了许多。走动的行人稀少，家家户户紧闭门窗，四处可见残破的墙垣与旧物。
不过，这可能是因为油女忍者特意领她避开了主干道，加上天气恶劣，一路所见的冷僻实属正常。
晴光很有客人的自觉，不打量，不多嘴，安安静静地跟在油女志风身后。暗处不知有多少人窥伺，她只把标志性的发色用兜帽遮住，亦步亦趋地走着。
“到了，请进去吧，族长正在里面等候。”
一栋窄小的屋舍前，油女志风推开门扉向内示意。
油女志太很干脆，大约明白晴光挑这个时候来，肯定想要隐秘地谈一些事，因此没有惊动太多人。
将外氅搭在手臂上，少女走入房间。
昏黄的烛台跃动着，隔壁是仅有过数面之缘的油女志太，他双手抄袖跪姿端正，眼部蒙着一条黑色布带。
要琢磨一个人的能力，他不需要借助双眼，同样，要杀掉一个人，他也不需要视野确认。
假如说犬冢的危险是裸露在外的利牙，油女的可怖之处便是潜行于黑暗的虫群，神不知鬼不觉致人于死地。
走到为自己准备的席位，晴光端正入座，“谢谢你愿意与我见面。”
“我应该以对待敌人的方式，在你走进来的第一刻驱动毒虫包围你，”油女志太嗓音平淡，“或者把你扫地出门，要说为什么的话，你我是彼此敌对的立场。”
“是啊，所以我真的很感激你，若是动起手来事情就麻烦了。”
烛芯噼啪爆裂，两人沉默地对视着。半晌过后，她终于意识到让一个油女先开口不太现实。
“时间紧迫，我有话直说，”握拳尴嗽了一声，晴光正色道，“我希望与你们握手言和。”
她已然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万一油女志太像犬冢崇那样，稍微听见这个话题就跟被羞辱了似的震怒，她也好及时缓解。
出乎意料的是，油女志太十分镇静，“你没和那个人一起来，我就猜到你打算站到油女这边。”
“不，这不是选择哪一边的问题……从此以后，驹野不会站在任何一边，是时候停止我们三族的斗争了。”
“不光要驹野与油女交好，连犬冢与油女，你也想缔结盟约？”油女志太难得多说了几句话，“要我们两个斗争多年的家族，未来和平共处？”
这件事有这么骇人听闻么？
于是晴光又苦口婆心地讲了一遍，从分析三族间压倒性的局势到场外宇智波与千手的援助。简单来说，油女就不要指望千手增援了。
根据宇智波斑的信，千手柱间要一边养活自己人一边顶着写轮眼满场种树，日程相当忙，没跟油女索要巨额手续费都算他仁义。
当然宇智波自己也不咋样，后勤全靠驹野撑着才底气这么足，结果还不养精蓄锐，满脑子都是趁千手病要千手命。
“我们三族家底没他们深厚，不能学他们那样打仗。况且你比我更清楚油女的现状，趁这个机会结束战争，虽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