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起一层红晕,说话间偷偷瞥李煦的神情。
“胡闹。此去非游山玩水,母亲怎可让你过来?”
李煦面上愠怒,想起母亲常念及王云芙,立即便明白她的意思。
王云芙这一路若是磕了碰了,成国公府怕是得登门给永宁侯府赔礼致歉。
瞧着这秀雅小娘子脸色红转白,崔疏禾缓步走至旁去,尽量不出声响。
见寻云还在看戏,手一挥,唤她赶紧上马车。
他们这边儿女情长的,她没兴趣,别堵着她赶路。
寻云立即接收到讯息,将叶子交代好,便捧着最后一个包裹捂着脸从旁抽身。
就在崔疏禾一手掀着轻纱帷帽,一手扶着她那辆小马车的车沿,打算悄然踏上马车时,忽然腰间一股力道将她拎了起来。
脚底悬空,轻纱拢住脸,崔疏禾惊呼道:“寻云你做什么?我看不清了?”
李煦将人从小马车拎到他的马车前,拦腰抱到马车上。见她晕头转向,掀开一角她的纱帘,“崔娘子,别走错马车了。”
说罢,替她顺好轻纱带子,放下车帘。
崔疏禾一愣,觉得腰间被触到的位置瞬间滚烫了起来。
他当这么多人的面干什么呢?
谁要坐他的马车啊?
掀开帷帽,拉开车帘,“我说李世子您……”
车窗外一众目瞪口呆,其中尤其以王云芙的眼神最为诧异。
咳,好吧,你们继续。
她轻咳一声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车外看了全程的王云芙,虽极快地神情如常,但手指却是紧紧攥着帕子。
人前李煦向来对谁都疏离客套,何时与人这样亲近过?
那女子是谁?
王云芙佯装笑意,“原是还有别的女娘。熙敬哥哥你此趟既也有女子同行,那云芙也可与之为伴。熙敬哥哥您还不放心吗?”
既有别人,那他便不能再用女子不便同行来搪塞她了吧……
一番话外人听了还以为是李煦担心她才不愿她同行的。
李煦见马车帘幕又缓缓出现了一角月白裙瓣,随口道了声“随你。”就掀开车帘进去了。
本只是两人之途,现如今一行得有九人左右。
两辆马车,五匹马,从城中轻装出发。
因两辆车上都是女子,行程只能赶得慢些。
从云安往东走到东道与内道交界的蒲州,再延东北方向一路到晋州、太原,进入北道恒州域内,往北便是定州,往南是赵州。
一路虽地势还算平坦,所经之道也非荒凉。但途径州郡甚多,哪怕在驿站歇了几回,一行人还是难掩疲色。
崔疏禾在马车上坐得乏味,便骑马走走。那王娘子见她并肩与李煦骑在前头,便也换了马骑。
大晋开国以来繁荣安定,百姓安居乐业,故民风也算开放。
但名门贵女从小也是学着《女训》《女戒》教导其修德端庄,恪守礼节。
像崔疏禾这样善骑射的不算多,故而王小娘子不过骑了几里路便退回了马车上。
崔疏禾只是笑笑,想着这王云芙估摸着也是个心思浅的。
“娘子,您坐车久了可觉得身子不适?”寻云瞅着崔疏禾的脸色问道。
那王云芙几日下来身形都瘦一圈了,她家娘子要么睡了一路要么骑马看景,与娇弱二字沾不上什么边。
寻云哪里知道,崔疏禾如今六识渐消,饥饿或困乏这些阳世之人才具有的,她也逐渐地丧失了。
剩八个月……她还不知道日渐一日,她还会有什么变化。
崔疏禾掀着车帘,往前探去头去,已经过了东道,往东北方向走了。
经过的景象如树丛林野,都逐渐变得高耸挺立。少了些青翠之色,颇有些茫茫的北方韵味了。
就像一卷画布,缓缓扑开大晋的大好山川。
还有那始终亦步亦趋骑着马,离马车不远不近的清朗身影。
他似乎不觉累,挺得方正的背影似下一秒就要融进画布中。
她也都快要习惯这样的存在了。
习惯,可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崔疏禾放下帘子,想起一事,让寻云翻来贴身的一个包裹。
用茶褐色绸缎层层包裹着,因为是她自己收起来的,所以寻云也不知里头装着什么。
只见崔疏禾解开三层绑得牢固的布结,露出里头一截带血的衣袖和牌位。
这是那日寻风来带她逃走,从马车上摔下时手里扯出的一截他的衣袖。
至于他的牌位,她夜间每每无眠之时,便握着小刀一点点地刻。
寻云一见上头写着“寻风“二字,便立即眼眶湿润,捂上嘴怕控制不住地唤出声。
寻云是崔府练好的女护卫之一,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