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印泥,盖的帖子,皆是证据……噢,还有你的侍女雪茴,不是活生生的人证吗?”
这事还是崔疏禾当初一缕魂身飘进了林府,见到的一幕。
雪茴觉得林楚柳要她赶紧扔掉的印泥看着珍贵,便留了起来,重新放置在了林家的书房内。
崔疏禾只觉着讽刺,这些事情若不是她的魂身去了林府,估计经久之后她也怎么都想不出会是出自她林楚柳之手。
人心啊裹着一层又一层,瞧不清是刀子还是糖……
“阿禾,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不论怎么说你都不会原谅我。但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你相信我。”
林楚柳露出挂满泪珠的脸,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崔疏禾自始至终都冷眼看着林楚柳,扬起裙摆翘着腿坐下。
“说说?”
林楚柳始终打量着崔疏禾的神情,扶稳了桌沿,让自己的身形不因紧张而抖动。
“你可还记得前年的中秋宫宴,我饮多了酒,被领去了其他宫殿歇息。我那时只觉着头昏,可醒来时,便和沈家大郎衣衫不整地躺在同一张床上。我当时害怕极了,林家是清流文人门第,若传了出去,我父亲一定将我逐出家门。就在那时,沈霂找来了,同我说他可以让他沈家堂兄娶我,条件便是同他合作……”
崔疏禾深深蹙眉,沈霂这厮,会用别人的清白做条件?
林楚柳的话听着像真假各掺了一半,可崔疏禾没有点破的是,按照林家的家世,她若嫁到皇室中是不可能的。
而沈家毕竟是侯府,于她来说,是主动献计还是被迫合作,可就真说不定了。
“林楚柳,你既如此喜欢合作,我们也来做个交易如何?”
因为她的“被迫”,递给了沈家刀子,使得崔父身死而族落。
要崔疏禾说出原谅,可比登天还难。
“什……什么交易?”林楚柳心中暗觉不妙,崔疏禾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时候就是在想坏心思。
“沈家大房的郎君已经有正妻了,你嫁过去也只能是妾。侯爷之位更是只传给二房的沈霂,跟大房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我说,我能让沈霂的侯爵之位给沈家大郎君,日后你便是侯府侧夫人,这难道不比大郎君之妾好当吗?”
崔疏禾微微俯下身,用她那双又黑又圆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眼神天真又无辜。
林楚柳立即后退了一步,背脊抵住墙壁,瞳仁晃动。
“我不急,你可以想清楚再答复我。恩,便用你偷去的那点印泥写信复我吧。”
崔疏禾斜着眼看了她最后一眼,提起步子走到门边,微微停顿,没有回头,但声音飘了进来。
“那年秋池的水,可真凉啊……”
那夜她将林楚柳从池子里捞起来,可多年之后,真正跌落进池子的人,是她崔疏禾。
慢慢玩吧……一个两个的……都别逃。
她从驿站踏出,便漫步目的地走。空中细雨飘渺,而她的身上却未沾湿一分。
穿过一条条窄黑的小巷,荷白色的鞋履踩过一个又一个的水洼。
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亲耳验证了昔日好友的背叛,心里头原来还是会觉得疼的。
崔疏禾有些累了,蹲在了一个混着黄泥的坑洼前愣着发呆。
夜晚在流逝,她就这么待着,一直到头顶撑来了一把伞。
只看到双乌金丝绣边的黑靴,她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世子怎么也有闲心出来?”崔疏禾抬头望着,巷子口昏暗,只刹那间觉着李煦身后藏着星光点点。
“我只是这几日忙,托随青照看一下你。你便一不小心溜出来了?”李煦掀袍弯腰,也同她蹲在了一起。
崔疏禾猛地皱眉,“世子,您被寻云附身了吗?”
只有寻云会这样追着她问。
李煦弯唇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形状像极了即将坠落的雨珠,天然的扬起一道弧度。
“这是担心。”李煦语气有些无奈,不知道她一天到晚脑瓜子里在想什么?
崔疏禾手肘支着下巴,歪着头说道“那我,可需事事同您禀明?”
“不。若你想,我便听。若你不想,我有腿有伞,我可以来寻你。”
李煦语气轻缓而笃定,缓缓将伞递到崔疏禾手边。
崔疏禾怔愣了两下,忽然开口,“您若将这话讲给云芙听,她或许会很开心。”
“噢,那你可能误会了。云芙我向来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
李煦神情有些揶揄,似乎还有些开心。
崔疏禾撇撇嘴,心里想,你说是便是吧。
“世子,有一句话,我想同您说。”崔疏禾语气慎重,神情也十分地正经。
李煦眸中微动,唇边轻扬,“你说。”
“您这样蹲着……被人瞧见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