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从进修学校左侧花园的围墙翻进学校的,围墙不是很高,但对我这种体型来说,要翻越过去依旧困难。还好有棵长得还算粗壮的歪歪扭扭的矮树依着围墙生长着,它的一个枝头都已伸到了墙外的小学校园里。我刚站在围墙下抬头仰望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墙顶时,内心极度恐惧。若翻围墙,我担心我的无能和丑态会被骆雨嫌弃,若不翻围墙,我害怕这份珍贵的友谊会就此破裂。
“你以前翻过围墙吗?”骆雨问。
我摇摇头。
“很刺激的,特别是从围墙上跳下去的瞬间,就像飞一样。”
我从未由高处往下跳跃过,光是想到落地时可能承受的痛苦我就浑身发凉。
“不会摔到腿吗?”
“那么高点根本就摔不了,比这高的我都跳过,你不会是害怕吧。”骆雨微微皱起眉头。
“我不害怕。”我不想失去这份友谊,所以只能选择尽可能像样的翻越围墙,于是我试探性地问,“你先翻还是我先翻?”
“我先示范给你看吧。”骆雨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她说完,抓着矮树的枝丫敏捷的一跳便站在了丫字形枝干的中央,紧接着,她缓缓沿着上斜的树枝走到树枝与围墙的交界处,然后轻盈地一跳,平稳地落在围墙顶上。
“该你了。”
我慢慢走到矮树旁,盯着与我的身高齐平的丫字形交叉口,无从下手。就算我抓住树枝,我也根本没法像骆雨那样轻松的跳上去。
“你先抓住树枝,然后踩在你面前那个凸起的残余断枝上。”骆雨蹲在围墙上指导。
我这才注意到垂直的树干周围还凸着几个被人砍掉的断枝残节,我双手吊着树枝,吃力地踩着凸出的枝节,像个蠕动的毛毛虫一样拼命往上爬。我虽然胖,手臂却没有一点力气,我从树上滑了好几跤才摇摇晃晃地爬上丫字形树干中央,颤抖着伏在伸向围墙的枝丫上,然后慢吞吞地蠕动着我肥胖的身躯往围墙处移去。整个爬树过程,我的快速跳动的心脏差点就奔出嗓子眼,身体失去安稳支撑的恐惧感激得我头皮发麻。骆雨却一直蹲在墙上哈哈大笑,“你就像只肥猴子,笑死我了!”
当我抵达围墙顶时,我悬挂的心才落下来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在为高达一米五的围墙担忧着。
“摔不了,放心跳。”骆雨说着,便摆出一副享受的姿态一跃而下。我单是看她跳,腿上的神经都抽动了下。
“快点!”骆雨仰头催促我,“待会儿她们下课出来发现了就完了。”
“我知道了。”我吞了吞口水,紧张的低声应道。可是,我颤抖的腿怎么都没法跳下去。
“你到底跳不跳?再不跳我就不管你了!”骆雨不耐烦地说,“我数三声,三、二、一!”
我的身体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推出了围墙,我的大脑还没做出反映,双脚便重重地落在地上,在落地的瞬间,重心不稳的我膝盖往前一倾,跪在地上,皮肤撕裂的疼痛令我大叫起来。
“安静点!”骆雨冲过来捂住我的嘴巴,我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怎么那么没用,是不是想绝交啊?”
我咬着牙用力摇头,逼迫自己忍住哭泣。
“不要哭了。”骆雨说。
我用力点头,骆雨这才松开手。
“我带你去做件有意思的事。”骆雨转身往前走,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她与罗娜有些相似,只不过,罗娜非常讨厌我,而她却是除周洋外唯一肯跟我玩耍的人。
这所小学比我们学校大得多,围墙这边是摆放着两个乒乓球桌的小操场,穿过小操场便能看到三栋屹立于长方形操场三条边线处的教学楼,再往前面走便是一个小花园,花园中央有一个小水池,水池中央有一座假山,假山上还修了座迷你凉亭。沿着花园一直往前走便出现了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下是篮球场和围着篮球场的椭圆形跑道。高高的围墙将半个操场围住,操场右边是食堂,左边是单杠、双杠等体育设备。
骆雨一看到双杠便激动地奔过去,她吊着双杠轻轻一跃便平稳地踩在双杠上。我小跑着追过去,站在高出我至少一个头的双杠面前,担忧地抬头看她。
“小心一点。”我低声叮咛。
“这点高度有什么好怕的,没放假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在这里玩很久。”骆雨满不在乎地一脚踩着一根杠蹲下来,“给你看个高技术表演。”
我困惑地盯着她。
“双杠撒尿。”
“在这儿吗?”我吃惊得瞪大眼。
“现在这里又没人。”骆雨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微微起身□□,“你退远一点。”
我后退一步,傻了般盯着她撒尿提裤等一系列动作,担心她会因脚滑从杠上摔下来。骆雨撒完尿后又开始抓着双杆翻筋斗,我看着她换着花样的表演,想象着她从杠上砸下来摔断脖子或是四肢的画面,心脏因恐惧阵阵发凉。可是,当她安全落地时,我又对她崇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