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哥的声音,顾青禾猛然清醒过来,本就怕二哥担心的她刚刚竟因为太气愤而当面质问对方,并且闹出动静来。
“二哥…”看向二哥,憋了一夜的委屈在见到亲人时再也忍不住了。
“怎么回事?”顾邵了解妹妹,她从来不是主动惹事的人。
黎然看了眼张梅,附和了道:“是呀,这好好的,咋突然吵起来了?青禾你说说呗。”顾青禾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憋着眼泪,委屈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张梅察觉事情不妙,手里的碗一扔,地上一坐捂着脸哭着说:“干啥呀,你们人多势众欺负我是外来人啊,这还让人怎么活呀,我们辛辛苦苦下乡建设农村,难不成就是受你们这些人的欺负的,我要找村长,找领导给我做主。”
顾青禾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反驳:“你胡说,明明是你要给我们换地方住,我不同意你夜里把水浇到我床上,被子还在院子里晾着呢,你还不承认,如今竟来倒打一耙。”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拿水弄湿你被子,你有证据吗。”张梅气势汹汹的反驳。
顾青禾咬着唇,说:“我来这好几天,每晚被子都是好好的,就因为拒绝了你的提议,晚上被子就湿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你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张嘴忽灭人!”
“我没有污蔑,就是你,一定是你干的。”
“好了,无谓的争执没有意义,”知青点里最早下乡年长几岁的胡明德走过来,看着几人:“有事好好的说清楚了,坐地上像什么样子,你们都是知识青年识文写字,撒泼打滚不嫌丢人吗?”
“老胡连你也是跟他们一伙的…”张梅。听着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说她,心中不满。
“我跟谁都不是一伙,我只是说句公道话,你要觉得坐地上能解决问题,那你就继续坐地上吆喝。”胡明德干了半天活本就想吃完饭歇会才出言相劝,既然人不领情,他吃饱了撑的才管这么多,转身就回了屋子。
张梅没成想他走的这么干净利落,再一抬头看向众人,一个个目光落在身上,让他下手有点尴尬下不了台,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秦英子身上,两人目光一对,秦英子立马弯下腰来扯着她。
“哎呀,地上凉快起来吧,生了病可咋整。
张梅顺势站了起来,被秦英子拉进厨房。
顾青禾瞪着张梅,却没在开口。
顾邵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子里晾着的被子,沉默。
黎然快速的打量几人后,拉住顾青禾,顺势掀开篮子里的布,凑到她耳边小声的说:“别气了,你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里面是余秀芬腌的咸菜,用猪油炒了一遍,又放了些辣椒味道闻着可香了,配着馍馍,黎然吃了两个。
顾青禾一肚子委屈没处说,偏偏就如同张梅口中所说,她口口声声指着张梅说被子是她弄湿的,事实是顾青禾确实没证据。
“别急,晚点咱们再说这事,你先把饭吃完,这咸菜炒的可好吃了,快给你哥也吃吧。”
顾青禾轻轻的摇了摇头:“黎然谢谢你,可我吃不下。”
黎然看着她眼眶红红,想了想,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只见原本情绪低落的顾青禾眼睛一亮,黎然捂嘴偷笑,然后装模作样的,把篮子挎到她胳膊上:“行了,快吃吧,一会有的忙。”
顾青禾从篮子里拿了馍馍蘸着咸菜吃了一口,味道意外的好,连忙去给二哥分着吃。
一早把人忘了的黎然在恍然想起顾邵在旁边站着,可他跟个门神似的一句话不说站在身后,让人很容易忽略。
下午,顾青禾凑到干活的顾青禾旁边,帮着她干活。
天气暖和,庄稼长高了不少,已经不能蹲下来,拔草都要半弯着腰才成。
两人小声的嘀咕着晌午时的话。
不远处的顾邵依旧沉默着,偶尔轻咳几声,目光落在不远处,随后移开。
陈生背了一筐猪草,手里拎着镰刀走在大路上,时不时的碰到熟人,这回正是草疯长的季节,只要有水就能蔓一大片,得三两天就要把庄稼地里寻一遍草
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日复一日的生活,这条路也不知走了多少次,临近村头,看到不远处庄稼里站着的两人,脚下步子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黎然敏感的察觉到一道目光,迅速捕捉到后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不经意的看向旁边一无所知的顾青禾:“你认识陈生吗?”好像随口一问。
“谁?”顾青禾没听清,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黎然一脸问号。
“我说你认识脚底下的草吗?”
“不认识。刚来时草和庄稼我还有点分不清闹了一些笑话,还好有我二哥。”说道顾邵,顾青禾总是一副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黎然不明白她对她哥的这种自豪感从哪来,她更没看出顾邵有什么与众不同。
总之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