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木榻上,枕在屈起的手臂上,另一手玩弄着面前的茶盏。
“郡主,眼下怎么办呀?,明日是最后一日期限了!”
见我不答,苏珞拿过我面前摆弄的茶盏将其放回原处。
“眼下只能去四宝坊了。”我直起身,重振精神。“本郡主就不信解不了此困局。”
四宝坊往来皆商人。
他们见郡主来四宝坊并不觉得惊奇。毕竟全御京城何人不认识我?
不是因为郡主的身份好用,而全是仰赖我的好爹爹,我的脸面就是债务最好的凭证。
“郡主这边请。少主正在堂内等您。”此白发翁是四宝坊掌事潘伯。
他怎会知道我一定会来寻他?
带着心中疑问我跟他入了内堂。
只见堂中一位清秀公子正执扇品茶。
潘伯为我添茶。
公子瞥了我一眼,下意识摸摸了嘴角的胡须,利落收扇。他与潘伯对视了一眼后压了压嘴角的笑意,继而向我这边倾了倾。
他清了清嗓,缓缓开口,“小人可解郡主之忧。”
四宝坊少主果然同传闻中一样,模样俊俏,举止轻佻。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用风流纨绔形容自当不为过。
说到底,他终究是个商人,精于算计,如何能平白助本郡主脱困?何况四宝坊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但凡从四宝坊借出去一分,便要收回三分利。
“少主想要什么?”
“跟郡主说话当真是痛快。我嘛……”他又靠向我几分,手中折扇一端略微挑起我的下巴,他的眼神中满是玩味,“小人多年未遇良人,今此一见,倾心郡主。小人想高攀郡主一次。不知郡主作何想?”
我抬手用指轻推开折扇,同样也向他靠近。“既如此,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本郡主的麻烦,少主定当全力相助,不计一分一毫,是也不是?”
“自然。小人自是信郡主金口玉言,不过为防万一,还请郡主立一分字据。以待来日告知靖武侯郡主与我四宝坊少主之婚事。”
潘伯接收到少主递过来的眼神,转身进里屋拿出一份字据呈到我面前。
看着纸上墨迹早已干透,想来这份字据早就准备妥当,就等我签字画押了。果然,这四宝坊的少主就是一只精于算计的狐狸。
想本郡主如何能委身人下,更何况这桩交易明显就是不平等的!哪里是婚约字据,这分明就是卖!身!契!
契约上白纸黑字,看的我头昏脑涨。
看着他嘴角那狡黠的微笑,我也只好装模做样微笑。
老狐狸,要不是眼下燃眉之急,不得不签字,我真想叫人在夜半将你装进麻袋痛打你一顿,扔到大街上方可解气。
等来日,本郡主发达了,定要将所有的钱财拍在你卫云峥的脸上,还要当面趾高气扬的撕毁这字据。
我起身要走,路过庭院时余光被一侧的别院所吸引,不禁驻足张望。
袅袅余音的箫声消散后伴随着微不可察的几声咳嗽。
我正想往前一探究竟,潘伯笑着迎上前,挡在我与别院之间。
他同我作揖行礼,“郡主,少主要奴传达,自明日起,郡主可以堂堂正正从靖武侯府走出,不用想着旁的办法出府。”
堂堂正正?走出?他这是知道我翻墙出府了?!钻狗洞之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好你个卫云峥,这一句话里处处在点我。下一次我倒要看看你的别院里藏了什么妖魔鬼怪。
“咳,本郡主还有一分谢礼,待来日再献给少主。”
此仇不报非君子,看我下回再来怎么好好“感谢”你这个卫大少主!
潘伯回到卫公子身侧,卫公子轻摇折扇,“潘伯,想笑便笑吧。”
潘伯笑着说,“这些年少主的演技是愈发好了。”
但又想到了什么,敛起了嘴角的淡淡笑意,语气钟也多了几分无奈和心疼。“少主,您事事为二少主考虑,这些年苦心筹谋,为卫家牺牲良多。”
“卫家局势,潘伯你我心知肚明。谋划至此,只为一日卫家临难,能有一线转机。”
卫公子眼中的光一闪而过的暗淡了几分。
“经过别院时,郡主是否起疑?”
“郡主有所察觉,但奴不曾让郡主见到。”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细长的桃花眼眼尾轻眯,流露出意味深长。
风吹落了别院中一树繁花。
芬白的花落在树下木椅休憩之人的身上。轻颤的睫毛,纤细修长的手。
虽说卫云峥会为我解决困扰,但毕竟今日是最后一日,谁知道御京城那些店铺掌柜是否还堵在我靖武侯府外。
我探头探脑,东躲西藏,发现府门外并无一人,这才安心拍了拍府门。
苏珞小心打开了府门,从门缝中探出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