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阵阵，轰鸣的雷声仿佛在耳边落地，炸开。
吵闹的嘶吼声，金属杂乱的碰撞声，不断冲击着黎冉的听觉。
黎冉缓缓睁开双眼，月色昏沉朦胧，眼前是泥泞的水塘混合着浓重的腥气，而她正趴在地上，浑身酸痛。
“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学校吗？”
她吃力地抬起头，惊恐地发现地上满是焦黄的人影，他们被血色的泥土浸染，早已没了呼吸。她扒开盖在身上的尸体，一道惊雷炸在她的脚边。
借着光亮，她看清这具尸体，竟是自己的闺蜜——林夏。
头皮一阵发麻，她不敢置信地跪坐在地上，着急地抹开林夏脸上的尘土，露出她苍白的面容，与往日活泼灵动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冲击着黎冉的神经。
抱着林夏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黎冉连大气都不敢喘，她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在学校，她作为本届高三优秀毕业生，返校讲话后，只是疲累地在位置上睡了一觉，怎么这会儿……
“这是哪儿？”
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她猛地抬头看去，周围都是人影不断地乱窜，甚至有人追打到了天上，各色光芒融在一起，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道道残影。
而她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拥有完好的尸体已经算是幸事了。
身后的英才中学，像是被人从天上泼了一盆血水，血腥味直冲她的天灵盖，学校里躺着的，都是他们这届的高三学生，见过的或是没见过的面孔，都没了生息。
“白少溪，魔界为何要屠我人界大陆，你们不顾三界之约，必遭反噬！”
云层中，隐隐传来一道如洪钟般的声音。
“呵，我可从没说过我是魔界一员，我只是一个人界中的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
说话的男子声音低沉嘶哑，轻笑中压抑着怒气。
他似是打腻了，翩然落于黎冉不远处，覆手而立，滔天的魔气将他团团围住，却露出了那张看着人畜无害的脸庞。
“你魔气冲天，怎可能不是魔界之人！”
一位老者坠落地面，他忍不住捂住胸口，旋即一口鲜血喷出，面容迅速衰老，像是被抽干了精气。
“洪道天，也许你已经不记得当初对我做了什么，但我永远记得那一日，你与琼霄子斗法，殃及琼山镇，全镇上下无一人幸免。这场血案，你以为你们靠强权压下就结束了吗？”
洪道天似是想不起这件在他百年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喘着粗气半天没有说话。
雷鸣声不绝于耳，愈演愈烈，男子捻了捻指尖染上的血珠，脸颊两侧的白发沾染着血渍，显得妖冶。
他再次开口：“洪道天，今天你的修仙路算是走到头了，我不妨告诉你。”
洪道天强撑着身子，又吐出一口血来，内里翻江倒海，一柄长剑直插入地面，勉强稳住了倒下的身躯。
“我是一个废灵根，在人界不配进你们仙门修炼。当然，这件事还是你们琼华派告诉我的。
之后我回到琼山镇，打算和普通人一样，平庸地过完这一生，从未有过怨言。
但没想到，你们所谓仙门，如此勾当，借以斗法的名义，残害普通人，事后毫无悔意，当真令我开了眼！”
洪道天猛地抬眼，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白少溪“你你你”了半天，指尖剧烈颤抖。
“罢了，与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今日我便要屠了这人界，你们这些蛆虫没有存在的必要。顺便告诉你，三界之约我从不惧怕！这修仙界，毁了也罢！”
一道黑气自白少溪的体内迸发，泼天的魔气瞬间笼罩了黎冉所有的视线，她置身其中，感受到身体的生机在层层剥离，痛不欲生。
“啊！！”
黎冉满头大汗，惊叫着坐起身，却发现眼前还是熟悉的教室，微燥的风卷着栀子花的气味，掠过她的耳畔。
甚至还有些冷。
即便是带着热意的风，刮过她被汗浸透的脊背，也只留下阵阵凉意。
“我天，冉冉你可算醒了，你可真能睡！”
看着凑过来的大脸，熟悉的婴儿肥，熟悉的圆眼睛，熟悉的活泼语调，是林夏，活的林夏！
她一把抱住林夏，声音呜咽：“太好了，夏夏你没死！”
“冉冉你睡傻了吧，我活得好好的没事咒我干嘛！”
林夏看她满身是汗，背脊微微发颤，也不忍心说一些重话，环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没事的，梦都是反的。”
“……太真实了，我梦到我们学校里有魔头，他大开杀戒杀了全部人，你们全都死了，我只能看着，我动都动不了……他还扬言要毁了什么修仙界，你说我是不是最近看小说看太多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林夏拍打的手顿了顿，脸色微变。
黎冉感受到她瞬间的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