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修追上早已经跑出地牢的宋芮,一把拉住她的手,强行拽住了她。
手腕感受到明显的压力,宋芮被拉着一顿,转过身来,没被拉住的那只手捂着脸,垂着头小声抽泣着。
“就那么委屈吗?”卫修淡淡开口,脸上不再是捉摸不透的笑,而是寡淡落寞的神情。
在卫修的人生中,不常出现的神情。
那样养尊处优,呼风唤雨的卫公子,也会有落寞的时刻吗?
宋芮依旧抽泣着,瘦弱的肩膀轻轻颤动,泪珠自脸颊滑落,顺着手腕虎口淌下去,啪嗒一声,砸在地上。
外面夜色浓郁,不像地牢里,没有阳光,月光也稀薄,有的只是昏暗潮湿,发霉,肮脏。
像苍老的,不为人知晓的一隅,寂静,不见光,也不需要被什么人发现。
两人就这样在夜色里站立着,高高挂着的月亮照亮他们,拉长影子,两个长影子从脚底延申,攀附上屋檐,在半身处折叠。
折叠的方向一致,墙上的影子做出同样的,向前弯曲的姿势。
修长,对折,极具抽象之感。
卫修的手拽住宋芮,彼此站的距离刚好两臂远,于是就这样伸着手,平举着,僵持在原地,无人讲话。
沉默着,就像这夜色。
侍从上前,卫修叹了口气,轻轻的,无人察觉。
他松掉了拉着宋芮的手,侍从赶忙上前搀扶住宋芮,带着她回了房。
望着宋芮沉下去的背影,如此娇小,惹人怜爱,卫修甩甩袖子,无奈地笑了笑,回了自己那光鲜亮丽的屋子。
之后两天他们都没有再见面。
地牢这边在得知宋芮要结婚的消息后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众人各自坐着,气氛比起那常年潮湿发霉的墙壁,还要沉闷几分。
“所以说人类最无情了。”月岛眼睛看着栏杆外面,自顾自念叨着。
那些从前辈那里听来的传言,正在一个个实现,月岛深感命运弄人,让他遇见传言的开头,又参与传言本身,最后打碎自己心中所想的,也许另一种可能的幻想。
他拿着一根枯草,在墙上划拉着,枯草在发霉的墙上扣下来一团团霉菌,划拉出一道道痕迹,月岛在心里想着下一个会实现的传言,又该是哪一个。
“宋芮姐姐为什么要和那个人结婚啊,真的是相爱吗?”籁肆发出疑问。
少女的面庞稚嫩,话语里带着天真。
坐在一旁的汐水终于出声了:“她只是想要救下我们。”
语气冷静,但能听出无奈的愤怒之感,可如今连自己都在别人手里,有什么恼怒的资本呢,是可以冲动一搏,但最终也不过是白白成了看台上习以为常的笑料罢了。
“你说她不是自愿和别人结婚的?”月岛转着头看向汐水,“而且她都跟你结缘了,你这跟被抢了老婆有什么区别。”
都这种时候了,月岛还有心思开玩笑,汐水白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我倒是听长辈说过,这边的生物等级十分森严,且认为和人类通婚是荣幸之事,不过只有那些身份尊贵的才配跟人类在一起,而且跟人类在一起有助于提升在氏族的威望,看来这边对人类以及人类世界的痴迷程度,是我没想到的深。”月岛想起之前所听到的传言,像科普一般告知了他们。
就在月岛滔滔不绝讲着传言在现实生活中实现时,突然衣角被轻轻拽动了一下,是籁肆,她伸出手拉了拉月岛,月岛一转头,她就变回原型了,一个长相没那么可爱的猫鼬。
“籁肆。”汐水见状有些慌了,出声喊了她一下。
然而不会再有回应了,猫鼬只是蜷缩着身子,在墙角睡过去了。
想来是体力消耗过大,无力维持人类形态了。
这边的向往人类世界的生物比起他们,会有更长的,可以维持人类样貌的能力,比起他们,这边的生物更相信人类,更愿意和人类亲近,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人类样貌出现的,要不是在幻影之森里,这边看起来和人类世界没什么差别。
在栏杆外看守的侍从看到变回原貌的籁肆,两人对视一下,大笑起来:“说到底还是外面的野东西,你看,这不,连维持人类样貌都做不到了,这要不是昨天没把她扔进火炉,还以为能活过一命,现在看这样子,感觉要不行咯。”
话语里满是奚落,以及作为权力使用者的不屑,高高在上,这才是真的傲慢。
“另外那两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又咻一下,变回去咯。”
“有幸逃过看台,地牢可不一定了。”
“真想看看他们要变成什么落魄的样子。”
“你猜他们原貌是什么?”
“肯定很丑陋。”
“是,我看也是,肯定很低级。”
月岛和汐水看到变回原貌的籁肆都有些慌,毕竟这就意味着她体力不支了,而现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