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屿辰闭着眼平躺在床上,他知道沈淮也没有走,可却一直没再说过话。
凸起的喉结动了动,他声音嘶哑道:“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就在高二那年,夏屿辰曾看见过沈淮也因为袁柠的不告而别而难过,当时的确是真心的安慰他,可实际并不觉得如何。
当时只是不理解,虽然知道他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但觉得再见面时解释清了也就完了。
可现在轮到了他自己,总算能够切实体会沈淮也当时的心情。
或者说,是远远超越他的那种痛。
刻骨铭心,又让人痛不欲生。
或许当时的沈淮也是自责和愧疚的,但他还有机会弥补,因为知道袁柠就在清州,总有一天会遇到。
可是程初是永远消失了,夏屿辰知道她再也回不来,留下的只有说不清道不明遗憾,和无处抒发的情思。
他们甚至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过,错过的时间是怎么都弥补不回来的。
“斯人已逝,生人再怎么样也要活下去。”沈淮也将旁边歪着的酒瓶放正,“不如想想程初有哪些没来得及实现的理想,去帮她实现吧,她会开心的。”
说完该说的话,沈淮也踏过那些横七竖八的杂物往外走去,他知道夏屿辰听进去了那些话,剩下的只能依靠他自己走出来。
屋内重归于寂静,夏屿辰的嘴唇颤了颤,他翻身蜷缩着身体,同时将脸埋在下面,手臂虚虚地遮着外面的光。
只是偶尔会传出低低的抽泣声,听着又难过又委屈。
他知道,他们再也来不及去看一场演唱会。
这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
夏屿辰决定出国的消息,是在他准备好一切后,才让其他人知道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说服的父母,所有的手续都是他一个人办全的。
“你是为了找袁柠来的清州,我是追随你来的,但现在我有真正想去的地方了。”
他是这样对沈淮也说的。
当天夏屿辰去机场,只有沈淮也和袁柠两个人过去送他,离别在即,连笑容里都是不舍。
“没事多打电话回来,别在外面时间长了,再把母语给忘了。”沈淮也半开玩笑的说。
夏屿辰扬了扬唇角,抬手锤了下他的肩膀:“要忘也是先忘你。”
办完了行李箱托运,袁柠一直跟着他们走到检票口,在他即将要进去时,才开口叫人:“夏屿辰。”
夏屿辰转身看她,仿佛觉得从袁柠口中听到自己名字是件很新鲜的事。
毕竟从认识到现在,她都是叫“夏学长”的。
“在你走之前,我想替程初问你一个问题。”袁柠面色从容的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她想,程初也一定会很想知道答案。
夏屿辰怔怔的看着她,仿佛是在思考,可最后说出的却是:“我也不知道。”
听到这话,袁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就像我反过来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沈淮也的。”夏屿辰接着道,“你也不能准确的说出时间,因为心动来的往往都是无知无觉。”
广播里开始催促乘客检票登机,正是他要坐的那个航班。
袁柠把手中拿了一路的袋子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什么?”
“风铃,程初的风铃。”
夏屿辰低头一看,正是那年他们一起去海边时买的那个,当时程初一眼就看中了它,花了七十五块钱把它买下。
“这个风铃一直挂在寝室,我觉得你会替程初保存好它。”袁柠解释道。
“谢谢你,袁柠。”夏屿辰抬头道,“你和也子哥都是很幸运的人,我祝你们幸福。”
“行了,赶紧进去吧,再晚你就上不去飞机了。”沈淮也说。
夏屿辰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的袁柠又说:“夏屿辰,那个问题的答案我不听了。”
他脚步一顿,并没回头。
“你自己想好,等回来的时候亲口说给程初听。”袁柠接着说。
夏屿辰把挂在衣服上的墨镜摘下,遮住了含泪的眼睛,摆了摆手,然后大步流星的往里面走。
他当然会带着程初所有的问题一起走。
正如他记得那时在海边,温言问的那一句——
你说,海的那边是什么?
所以,他要去看了。
—
属于温言的床位,真正的空了下来。
所有的东西都被打包收拾好,程父来那天,是袁柠和宋枝帮忙拿下去的。
还没有到毕业那一天,寝室就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热闹的气氛一去不复返。
起初,袁柠并不能适应,某次点外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