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灵把玄机提溜到后院袇房(道院常住弟子居住的地方)才松开手,手还没放下又挥上去给了玄机脑袋一巴掌,“整天在小道童面前作威作福的,还玄机师父,可把你给美死了。”
“顾玄灵你又欺负我,等我告诉师兄让他揍你!”玄机一手摸着被揪疼的耳朵,一手摸着被扇了巴掌的脑袋瓜子。
“你还敢威胁我?顾玄灵是你能叫的吗?只有师父和长辈才可以直呼道名,你倒好,不仅叫还连名带姓的叫。”玄灵拽着玄机往西袇房门口走去,边走边说:“我是你师兄,你的师兄也是我的师兄,你向师兄告状,我也要向师兄告状。”
玄机找准时机往身侧一闪甩开玄灵,先他一步跑向西袇房通梧道长的房间,“师父,二师兄他欺负我,他揪我耳朵还扇我脑袋瓜子。”
他边跑边喊,还没到师父通梧道长面前,他话已说完了,待他在师父面前站稳,才发现师兄玄明也在师父房中。
他索性又向玄明重复一遍,“师兄,二师兄他欺负我,你看我耳朵都让他揪红了,脑门也让他打红了。”
他说着还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玄灵这时也进了门,他向师父和师兄分别行了拱手礼,才说道:“陆玄机……你就仗着师父师兄疼你,师兄你这次可不能偏心帮他,他让道童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扇风遮太阳的,整日嬉皮笑脸坐没坐样站没站样,坏了咱们鹤山道院的风气。”
“嘁,说的好像你风度多好似的。”玄机埋着脑袋小声咕哝。
这句话虽是玄机的自言自语,但屋内四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玄灵恼得直指向他,“师父,你看他站得像个二流子似的,没大没小。”
“行了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地闹,我都要被你们两个给烦死了。”
盘腿坐在床边的蓝袍道长这才发了话,此人正是玄机的师父陆通梧,他身量微胖蓄着胡须,生得慈眉善目,一看就很好相与。他捋着自己的长须,看向玄灵玄机二人:“过两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咱们鹤山道院按例在鹤山万法宗坛举行斋醮以超度亡灵,这几日斋戒,须严格持戒护戒,不得违戒破戒。”
“是,弟子知道了。”玄明、玄灵、玄机一齐答道。
通梧道长点头以示回应,又看向玄机:“此次斋醮缺一执事侍灯,玄机你去吧。”
“侍……侍灯!”玄机先是一惊,旋即噗通一声跪在师父床榻边:“师父,我不要,去年斋醮就是我侍灯,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邪风,吹得灯烛灭了一大半,为此师祖还恼了我,没有钱领就算了,斋醮结束还被罚跪在神堂向各方神明认错。”
玄机抱着师父的脚腕,使劲挤出几滴眼泪,“师父,您收我为徒一十八年,我来到鹤山道院一十八年一毛钱都没存下来,将来我该怎么给师父您老人家养老送终、该拿什么孝敬您老人家呀?”他使劲揉了揉眼,勉强又挤出两滴眼泪,“师父,您就别让我去侍灯了呗,师父师父?”
“唉,你这张嘴啊,尽拣我不想听的说,再挤两滴泪来我瞧瞧。”通梧道长最了解自己这小徒儿,平日里演戏卖惨、撒娇哭穷最是一流。
“师父,您不疼我了,弟子就是不想侍灯嘛。”玄机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一副师父不答应他就不起来的架势。
玄明这时上前朝通梧道长行礼说道:“师父,弟子愿代玄机去侍灯。”
“这次谁代都不行,你们师祖点名让玄机去侍灯,你们师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说让玄机今年将功补过。”通梧道长没理会躺在地上的小徒儿,他看向一旁正幸灾乐祸的玄灵,说道:“玄灵今年侍香,斋醮仪式中切记保持焚香不断。”
在地上躺尸的玄机立马跳起来嘲笑玄灵:“让你幸灾乐祸,现在咱俩同病相怜喽。”
“你起开,离我远点。”玄灵说着眼看又要和玄机闹腾起来。
通梧道长立即打断:“你们三个出去吧,有事没事的都别来打扰为师打坐。”
“是,弟子知道了。”三人行完礼从通梧道长房间退了出去。
他们从西袇房出来,到后院闲逛。
鹤山道院袇房一共有三处,一处是都厨陆通梧和门下弟子住的西袇房,西袇房共五间,师徒四人一人一间,剩下的一间被他们用来堆放杂物。
一处是道院都讲陶通樟及其门下徒子徒孙住的北袇房,北袇房一共有十间房,供陶通樟和玄、蕴两辈共八位道人居住,剩下的两间房被陶通樟改装成书房,平日里和徒子徒孙在这里弹琴对弈、写字作画。
最后一处是道院监院兼都管葛通桂和他徒子徒孙住的南袇房,南袇房也有十间房,供葛通桂及其门下徒子徒孙共八人居住,余下的两间房则摆满了葛通桂的玉石古玩和稀奇玩意儿。
院主汉一山人常年在圜堂坐环,除了斋日的斋醮科仪,平时闭关不出。
鹤山道院后院的这三处袇房均为独门院落,散修居士和云游道友住在前院客堂,前院后院距离较远,平日里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