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凄凉,万籁俱寂。一条荒无人烟的街道正隐在这片晦暗之中,凝重的空气弥漫四周,让人莫名心慌缭乱。
忽然间,一阵凛冽的风夹杂着血的腥气萧萧吹过,落地的枯叶被卷到了半空,随后翩翩穿梭过这条没有一丝灯火的荒凉街道。与此同时,天空中的云渐渐散开,被藏在云后的那轮圆月终是慢慢显露了出来,而它却发出诡异但艳丽的红光,将整片墨色的夜染上了血的颜色。
是血月。
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流月半梦半醒地站在了街道的中央,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现在这,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恍然走了几步,右脚突然间踩到了什么东西。她缓缓低头看去,便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尸体正倒在血泊之中。
“啊!”流月忍不住尖叫了出来。
眼前那张陌生的脸毫无血色,他唇部发紫,瞳仁扩散,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扭曲着。他的神情永远定格在了死亡前那一瞬的绝望之中,看得令人心底发寒。这样的画面,让她回想起几个月前那个被她亲手结束了生命的男子,也是带着同样的表情迎接死亡。
她倒退了几步,不愿再看这个尸体。
只是,金属物划过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她的脸上。她不自觉地用手擦了擦脸,看着手中依然留有余温的暗红色液体,瞳孔骤缩。
这里......是......
印在街墙上那红白团扇图案此时显得格外刺眼,记忆慢慢涌入脑海,流月终于回过了神。
这里,是鼬的月读空间。
“鼬!”
清醒过来的流月立即朝着四周大喊了一声。如果月读的世界都在鼬的控制下的话,他应该是能够听到的吧?
不过,以鼬目前的精神状态,估计听到了也没什么用。
很快,宇智波族人们的哭喊与呻-吟此起彼伏地响起,刀刺穿心脏的画面不断出现在流月的视线中。暗红色的液体到处飞溅,地面,墙壁,一草一木,都逃不了被血染上的宿命。刺鼻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浓到她快要无法呼吸。
“鼬!快停下!”流月忍住了想吐的欲望,继续喊道。她快步穿过了满地的尸体,停在了那个正在不停厮杀的黑发少年面前。
那少年默默地拔出了刚刺入对方心脏的太刀,血顺着刀刃缓缓流下,与那尸体一同落在了地上。然后,他终于是转过身看向了流月,眼神冷漠到令人心寒。
“愚蠢的弟弟啊——”
“愚蠢个鬼啊!快给我把月读解开!”
流月直接毫不留情地将他打断,“还想不想见你那可爱的弟弟了?想的话就放我出去给你打解药!”
可惜,面对流月的这番话,眼前的少年依然无动于衷。他向前踏了一步,写轮眼里任是一片漠然,然后他只是压低了声音继续开口:
“想要杀死我的话,仇恨吧,憎恨吧,然后丑陋地活下去吧!”
......
啊......这无比中二的台词。
“算我求你了......”她乞求道,略显无助地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她心里明白,目前的状况对于她来说基本无解,没有写轮眼,就没有破解月读这个术的可能。
现在唯一能够庆幸的,就是精神混乱中的鼬把自己当成了宇智波佐助这件事。这个专为佐助准备的月读空间所带来的精神冲击对于流月来说并没有那么糟。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目睹过战场的她,面对眼前的这场屠杀,虽会惧怕,会觉得恶心,却还未到直接崩溃的程度。更何况,这些被杀死的人,除了鼬的父母外,她都不认识。她很清楚,眼前的一切全部都只是过去的影像,这些人,早就已经死了。
然而,杀戮还在继续。以鼬目前的状态,并不会因为流月没有抱头惨叫精神崩塌而特意再换一个花样来折磨她。早已见过的血腥画面再次重现,就如编好的程序一般重新开始,进入了新的轮回。
......已经过了多久了?
神经逐渐变得麻木,血的气味也不再那么令人作呕,流月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却越来越难受。
一遍遍看着爱着的人们痛苦的死去,这对年幼的佐助来说,实在是过于残忍了。八岁,本该是可以天真可爱,无忧无虑享受着美好童年的年纪,而佐助却在这一夜间失去了本应属于他的幸福。
那鼬呢?
他自己,不也跟着佐助一起,在月读的世界里一遍一遍地看着自己亲手葬送所爱之人的画面么?
鼬他,是不是也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着他自己呢?
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做为难得一遇的天才,本该未来可期,在家人朋友的支持下,为他原有的梦想努力着。而他却在这一夜,被迫做了连大人们都无法做出的选择,将一切都默默地背负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