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吗?鼬!”
背后突如其来的一句严厉的责问,硬生生打断了鼬的话。
“你真实的想法,为什么不说出来?”流月愤愤地继续道,夺目的嫣红色逐渐爬上了她那满是怒意的墨眸,“擅自替别人做决定,完全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和感受,总想独自解决一切,这便是属于你的傲慢!不要总把别人想得那么一无是处!无论是我也好......你弟弟佐助也好!”
流月超出预想的反应令鼬浑然一怔,而她话里「佐助」这个敏感词更是让他心底一颤。内心的惊愕纵使他本能地转过了身,看向了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的她。
“嫌我碍事的话......半年前,干嘛要救我啊......”流月的声音变轻了,甚至还带着些许哽咽,仿佛刚才的嘶吼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鼬望着她,一时无言。他看到有泪水在她的左眼眶里打转,即使她有努力在忍耐,可水珠子却还是在这时夺出了眼眶。
“你就应该让我在那里腐烂掉的。”
此话一出,鼬的神色瞬间僵住了。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太阳穴细微地抽动了几下,就连他始终努力维持冷漠的眼睛也在这时微微睁大。
如果流月有认真打量鼬此时的神情,她一定会发现刚才的话精准地刺到了男人的痛楚。可她没有闲暇之心去观察对方,也不打算给他回应的机会,而是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林子深处跑没了踪影。
*
在逃跑这件事上,流月向来很擅长。
如果抛开现世只看前世的话,无论是小时候犯错时逃避父母的惩罚,还是长大一点后躲避暗部的追杀,亦或是与弥彦他们偷东西时逃脱追捕,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所以今天,她也一样逃跑了。
倒不是因为鼬的话,也不是因为他冷漠的态度,更不是因为他的威胁或指控——她只是单纯的,在说出刚才那一系列话后,实在不敢面对鼬接下来的回应。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鼬最后的表情。
他一定生气了吧?是谁都会的吧?天照月读会不会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这样的念想吓得流月不慎趔趄了几步,她便只好赶紧扶着边上的树干以防摔到,随即痛苦地用手捂住了左眼——
她的眼睛实在是太疼了。
麻醉的药效已经所剩无几,眼睛的刺痛让她几乎睁不开眼,她索性将它闭上,靠着树干席地而坐。
无人的林子异常的安静,就连风声也听不到。时至傍晚,逐渐暗下的天将错乱扭曲的枝干变成了令人悚然的漆黑利爪,气温不知不觉间就降了下来,让本就潮湿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格外阴冷。
流月的浴衣有些单薄,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整个人往衣服里缩了缩。而这般浑身发冷的不适感却突然带起了记忆深处某块碎片的共鸣,唤起了那片记忆——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全身冷得难受。她似乎是躺在一张床上,看不见,也动不了,口鼻上仿佛是呼吸机的仪器正不断发出轻微的声响。
然后,她听到有人在旁边说话。
“即使这次活了下来,我也无法保证下一次能保护好她......无论她是否还有被斑利用的价值,「晓」对她来说依然太危险了。“
是鼬的声音。他的说话声听起来很近,仿佛就坐在她的边上。
“将她送去木叶,才是最安全的。”
“我同意你喵,鼬。但是......等她醒来后若她坚持要回「晓」,我可拦不住她喵。”
龙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它的话似乎让鼬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听到他轻声叹了口气,话中带着无奈与决绝:
“那就由我来吧。”
......
“流月......流月你醒醒喵!”
突如其来一声老头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回忆被打断,她如梦初醒般睁开了左眼,迷蒙地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大黑猫。但很快,左眼的刺痛让她立刻想起了出发前拜托龙去办的事。
“太慢了,龙......药这么难买么?”
“村子现在资源短缺,别说处方药了,最常见的止痛药都没了喵......还好买到了一瓶眼药水,至少可以先应急喵。”只听龙边叹气边解释道,很快叼着一个塑料药瓶将其塞进了流月的手里。
流月接过了药瓶,拧开盖后二话不说便往左眼里挤了两滴。冰凉透明的药水顺着瓶口滴落在了她的眼球上,灼热刺痛的感觉顿时缓解了不少。
“话说你不是应该和鼬他们在一起喵?他们人呢?”见流月暂时平复了下来,龙这才奇怪地问道。
“这个嘛......”流月微微一顿,她的左眼悄悄瞥向了龙,企图从它身上捕捉点什么,“我们闹了点不愉快,所以分开了。”
果不其然,她话音刚落,龙的耳朵立刻警觉地竖了起来,就连尾巴也不自然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