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看见就肯定知道了!”
“我......”
桑且张了张嘴,却发现如此简单的几个字,自己竟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答应小红豆,奉鬼婆就会转到他的身上。
绞缠桑归里的蛊,就此化解。
小红豆见桑且低下头,又小声唤了一句:“阿且哥哥?”
“我......”一声又一声,冲垮了桑且。
他泣不成声地用力抱住小红豆,想将哑忍已久的恐惧与绝望宣泄出来,却更想将一辈子的嘱咐都在此刻说完。
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长到你会掉几颗乳牙,还会再长得高一些,你会识很多的字,听长辈们讲很多桑氏的故事......
待烽烟平息,你要走出桑归里,回到我们的故乡去看一看。
小红豆终于隐约察觉到什么,忐忑不安道:“哥哥......”
桑且却没有再让她说下去,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深吸了一口气,布满了血迹的脸上转而露出了一个抚慰的笑容:“若是他们问起哥哥去哪里了,小红豆知道怎么回答吗?”
“哥哥,帮小红豆找泥偶去了。”
·
从桑归里出来后,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至桑归里在身后越来越模糊,最后成了山谷之间渺小的一个圆点
桑归里的蛊算是暂时解了,却在黎枝燃的心里落了一个结。
她看桑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像是看着自己。
她们都是孤身一人。
苍洲与金邦自她离开朝光之前已兵戎相向,而后来她在流商蛰居的这些年甚少听到这些消息,还以为战事已平。
若不是碰见被逼至全族迁徙的桑氏,她怕是还要很久才能知道。
所以,不是战火已熄,而是有人不让那硝烟飘进来。
可她就算知道这些又如何,没有鹿牌,亦没有流商黎氏。
她如何进鹿央?
或许......
黎枝燃垂眸掩下自己眼底的情绪,忽然朝走在前面的那人开口:
“若有需要,我愿以流商黎氏之名,为桑归里作证。”
桑氏的蛊并未彻底解开,只是让他们暂时无法受人控制而已。
真正的罪魁祸首——那个西绥女子,她拿着鹿牌,很有可能从桑归里出来后便去了鹿央。
若是这鹿央侍卫要查这蛊案,以苍洲例法而言,就必须要人证。
思及此,黎枝燃话锋一转,“只是你也见到我的处境了。”
“有人想要我的命。”
晏惊归闻声侧过半张脸来,神色不明地回头看了一眼黎枝燃。
她?
那夜林中,他遇到黎四时正在被金邦的追兵追杀。
他救黎四,一是因着前世的恩情,二是以为黎四也算是受他无妄之灾。
只是他没想到,黎四那时竟与他境遇一样,也被人追杀。
两拨人马前后脚交错赶在一块儿,连他也没发觉。
黎四还以为,那些人都是来杀她的?
黎枝燃不动声色,望着那半张轮廓分明的侧脸,等他回应。
说实话,她并没有把握。
若是这人不想蹚这趟浑水,她所言也就如此。
但她赌。
半晌,那人清懒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放心,你会平安进鹿央。”
黎枝燃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她赌对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官道上不知走了多久,所幸在天黑之前,走运碰上一队车马自北而来。
这队马车以羊皮为披,皆配錽金银车舆前挡饰,看来车队的主人身份必定不低。
为首的车夫站在驭车台上,自高处望见黎枝燃二人站在前面路边,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试着将马车赶得更快。
晏惊归见状,飞身上去拦他,车夫被他一吓,不得不勒马停车,暴脾气上来扬手就是一鞭:“大胆!敢拦帝都的车驾!”
那一鞭准头极歪,有几分故意,差点落在晏惊归身上。
然而晏惊归只是看了一眼落鞭之处,跟没事人似的拱手道:“劳驾,我们兄妹二人要回鹿央,可否顺路捎我们一程?”
黎枝燃安静地站在后面,眼睛却盯着他的后脑勺,像是要在上面盯出个洞来。
车夫连话都未听完,径直甩了甩手:“去去去,一边儿去!你当这是谁的车队?二位寻其他去鹿央的车队吧!”
怎么找?
荒郊野外的,此处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会看见其他人影。
不管是谁的车队,都得想办法搭上去。
晏惊归朝车队之中望了一眼——唯有中间是两匹白马,木轮以青铜为裹,四壁以嵌绿松石兽面纹为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