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却不是挨了打,而是生了大病,回家后一直昏迷,把我家大嫂都急死了。”
关秋屿觉得不对劲,便追问一句“可知他得了什么病”。
慈琰眉头深皱,缓缓摇头,“我没亲眼看,说不准,只听我哥说,王营回来时,身上确实有很重的伤。那些伤,王营自己解释是路上遇到暴雨,骑马跑太急摔倒的。”
话音一落,吴奇立刻冷笑了声,“这就是报应啊!”
张介却低头深思,不赞同道:“事情挺奇怪,要说骑马,王营在咱博县做官三年半,几乎每天都在山路上跑,怎么可能摔倒?”
这番分析,正好说出关秋屿心里的疑惑,那王营究竟是从哪儿带回的一身重伤,便成了未解之谜。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县衙衙役的喊声。
关秋屿随之起身,等人走近,听那衙役说:“王大人有请公子去县衙见面!”
“请前面带路。”
关秋屿立刻收了手上的春播统计册,牢牢别在腰后,又和慈琰交代几句,请她帮忙照顾家中,便匆匆跟上衙役的身影,骑马赶去县衙。
见面时,天色已是日暮。
关秋屿独自坐在厅堂里,任由橙红的夕照一寸寸掠过他的面颊。
约莫两刻钟,他才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回头一看,王营竟然被两个衙役架着,慢慢往他这边走来。
看来,王营受重伤的事情真的不假。
关秋屿压下心里疑惑,上前几步,对王营行礼,“大人这是怎么了?”
王营脸色本就不明朗,听见关秋屿的问候,更是艰难地摇头,气弱道:“拜刘尚书所赐吧……刚出了京城,就在郊外遇上一堆暴徒,那些人不由分说,对我拳打脚踢。可我这趟回京,连儿子都没见上一面!”
说到这里,他摇头的动作更甚,由人搀扶靠坐在椅背上,仰面深呼吸起来。
等他稍微顺了气,才转头看向关秋屿,见关秋屿还站着,抬手微微一点,示意关秋屿坐下说话。
可关秋屿才刚坐下,王营便叹息道:“这回进京,我见到安西省布政使,他说,看过我的政报,按理只能给我一个‘不称职’。”
关秋屿耐心听着没说话,也不必说什么。
省以下的地方官升迁,所要接受的政务考核,并不简单,需连续受察三次,每三年一次。这九年的考期,一共得到三次政务评语,分为“称职”,“平常”,“不称职”。这三次中只要有一次“不称职”,基本就算完了。
关秋屿看过原书中的相关描述,他依照王营目前的情况分析,如果王营后六年的两次考察里,能获得一次“称职”,就还有机会留任,并不会真正的“完了”。
可王营接下去的话却像端起一盆冷水,倒在了他自己的头顶,瞬间冻住了他的表情。
“去年,我利用你在农户中的声望,克服千难万险完成了刘尚书的要求,几乎倾尽所有造出了巨型水车,却还是无法得到朝廷的认可,拿不到一个‘称职’,或者‘平常’……那往后的六年,我应该也没机会了。”
关秋屿静静看着王营脸上的沮丧,而王营在政务考察中的失败,是他早就设想过的,现在亲耳听王营讲述,他内心格外平静。
“您没机会离开博县,就安心待在博县,为这里的农户解决切实的问题,还能收获口碑,也是不错的。”
他真情实意的建议,却只得来王营的又一记苦笑。
“不说我了,说说公子你。这次回京,我得了刘尚书的最新指示。”
说完,他直愣愣看着关秋屿。
从这个表情里,关秋屿已经猜到事情的走向。
他微一抿唇,淡道:“刘列想让我死?”
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死”字,又叫王营愣了下。
须臾,王营长叹口气,肯定了关秋屿的猜测。
关秋屿却继续猜道:“难道刘列的想法比这个更带劲?他承诺您,只要您除掉我,就能回京?”
王营没接话,无边的沉默蔓延在周围的夜色里。
到了这一刻,又还有什么事看不透的?
关秋屿抱起手臂来,他确定了,刘列就是与他有深仇大恨!他父亲关达南的斩首,恐怕就是刘列背后一手策划的。
“事到如今,我唯有一事不明。”
音落,原本闭眸养神的王营倏地睁眼,朝关秋屿看来。
“公子想问我,关将军的死,和刘尚书有无关系?”
关秋屿点头称是,之后就安静等着王营为他揭晓答案。
却听王营只是轻轻翻动了下身子,含糊其辞起来,“令尊是开朝大将军,像他那样的一品大员,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而刘列那种二品尚书,怎可能是他的对手?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刘列才是那场党争的胜利者……”
气氛再次陷入死寂。
关秋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