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余生辅佐幼帝,为临月赎罪!”
姜丞相一愣,怔怔地望着台上的岑慕宁,他能看出她眼底的纠结与无奈。
“临月正是用人之际,正是团结之际,本宫会替你瞒下此事,如果你诚心改错,本宫自会从轻发落。”
姜丞相似乎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岑慕宁问:“怎么?不愿意?”
姜丞相猛地摇了摇头,刚才死寂的眼眸瞬间有了一点光,他叩谢道:“老臣,多谢长公主殿下!”
永康元年初冬,天气转寒,岑慕宁特令宁程入宫,以先皇后长兄、长公主皇舅的身份入朝为官,与姜丞相一同辅佐幼帝。
北境传来捷报,岑溪连同谢京昭一起扛下白狄的最后进攻,阿达率领赤狄部落智取白狄大本营,白狄姮昊战死,白狄姮羽下落不明。
自此,北狄再次由赤狄掌管,赤狄隗达作为曾经最籍籍无名的王子继位可汗,成了北狄的新王,宣布停战。
胜利的那天,北狄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谢京昭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所有军权已经交由北境侯府,由岑溪带领。
岑溪已经知道了江无妄的身份,他望着帐篷里面色如纸的陌生面孔,怎么也不能把他与印象里的意气风发的少年联系在一起,曾经的谢京昭最是傲气,可如今,却成了皇宫里最擅玩弄心机的权臣,这让他如何接受?
谢京昭察觉他的目光,说:“抱歉,岑溪哥。”
“什么都瞒着我,你们有把我当兄长吗?”岑溪自嘲的笑了笑。
“我这副样子,怎么敢和你相认呢?”
岑溪猛地想起来,谢京昭中了毒,无药可救,他问:“你的毒……”
“蚀心草。”
岑溪瞳孔猛然睁大,他自然清楚蚀心草是什么,但还是心中抽痛,苦笑着:“你我两兄弟终究是为先帝不容啊。”
“武将的命运吧。”
岑溪嗤笑道:“没有武将,谁来护国?”
“先帝已死,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只可惜,我要跟着先帝一起走了。”谢京昭喃喃道。
“回去吧,战事结束了。”岑溪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发颤,“慕宁她还在等你。”
听闻岑慕宁的名字,谢京昭唇角漾起一抹笑容,发自内心的喜悦:“我若是回不去了。”
“会回去的!”岑溪打断他。
谢京昭摇摇头,说:“招娣或许不会回临月了,但若是她要回去,还要麻烦岑溪哥带她回去,毕竟是我把她带来的。”
半晌,岑溪才咬牙道:“好。”
“暗阁已经认了慕宁为新任阁主,不必担心暗阁做坏事,他们也不过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罢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岑溪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谢京昭笑了笑,继续说:“谢家没有谋逆,赤霄军亦是英雄,我帮他们平反了。”
“我知道。”
“幼帝登基,阿达成了北狄新可汗,边境短期内不会有战事了,岑溪哥,有时间了,回京城看看吧。”
岑溪的嗓音有些哽咽,他别过脸去:“知道了,本侯自有安排。”
“最后,还有慕宁。”提起慕宁,他顿了顿,不知该说些什么,许久,他道,“我依旧舍不得她。”
“岑溪哥,我不甘心,年少名扬天下,我本该风风光光地娶她,可偏偏……”
谢京昭嘴角渗血,奔波这么久,支撑他活着的信仰不过是护国,以及见她,如今家国安宁,他却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见她了。
视线逐渐模糊,像是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耳畔一阵嗡鸣声,他已经听不到了,下一刻,世界满是黑暗。
“谢京昭!”岑溪喊道,“军医!军医呢?”
帐篷外北风肆虐,天地苍白。
京城皇宫,岑慕宁教岑初霁写字时,突感不适,一股恶心直冲心头,手中的毛笔顿时落下,墨迹沾染了整张纸。
岑初霁同白芷一同扶住她,紫苏赶忙去找太医。
半晌,老太医把完脉后,面色凝重,岑慕宁支走了岑初霁,问:“太医有话直说。”
“长公主这脉象,是有了身孕!”
岑慕宁一愣,白芷紫苏却欣喜道:“咱们公主府是要添小殿下了!”
岑慕宁问:“为何我如此心慌?可是还有其他病症?”
老太医捋了捋胡子,摇头道:“没有了,许是最近天寒,老夫给殿下开个药方,滋补身体即可。”
岑慕宁点点头,让太医下去安排。
紫苏畅想着未来小孩子出生后如何热闹的场景,白芷推了推她,使了个眼色,这才注意到,岑慕宁的眼神有些落寞。
她摸了摸腹部,恍然一笑说:“谢京昭出征之前,我偷偷告诉他,我有了身孕,没想到竟然一语成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