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殿里面人不少,却都是熟人,我便从前门进去。玥哥哥自然第一个跳了过来,“阿岚,你睡醒啦!”在众人面前揭我白日睡大觉,此事只有他才干得出来。果然,墨离、淳于、梁尘,面上都带了笑意。我与他们一一见礼。梁尘悄声问:“不知这位小将军是公主何人?”我也小声回他:“是与我一同来这九州的兄长。”我顿了一顿,又道:“传说墨离营中的神将,说的就是他。”“啊,这。”兄长是神将,妹妹手握神兵利器,梁尘脑子转得极快,立刻换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我的眼神越发尊敬。
他们不知说了些什么,此时皆有些神情疲惫,眼睛里却熠熠有光。端阳进来点灯,毕方跟在后面,见有人在,着意卖弄,一口火喷出去,殿内灯烛悉数燃了起来,梁尘叹为观止,我指着梁尘对毕方说:“那位梁公子专营九州奇珍异货,你如此好本事,在他那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毕方怒目圆瞪,脚下却不停,直往殿外逃去。众人都笑起来,墨离留他们用膳,他们看我一眼,异口同声皆要告辞,就连玥哥哥也说要回营。墨离笑着让他们去了,转头问我睡得可好。我点点头,问他是否歇息过了,他却摇摇头。
“那你做什么了,忙了一天?”
梁尘回去安顿好慧娘又见了络石,便被墨离叫来了宫里,他带了一大堆卷宗,全是宁羽阁各类资料情报,墨离又叫来淳于和玥哥哥,三人听梁尘详细讲解,方才讲了十之一二便耗神颇巨。
饭菜摆齐人坐定,墨离却神情恹恹,“父王为我筹谋许久,我却辜负了他。”
我将他喜欢吃的夹到他碟子里,“也不必自责。你父王为你筹谋了陈国,你却要用来平定整个九州。”
饭后我让端阳赶紧服侍墨离睡下,昨夜一夜未眠,白日又如此耗神,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见天色还早,自己换了衣裳策马来到军营。
玥哥哥在营帐里端坐,研究着案上一幅绢图,见我进去大为讶异。我将这两日所见所闻讲给他听,他啧啧称奇,
“你居然还会绣花?”
“你!”
嬉笑归嬉笑,玥哥哥却也明白过来,“难怪梁尘今日称王上为殿下,我以为是他们南方习惯,却不知还有这么多过往。唉,”玥哥哥叹口气又摇摇头,“你说,我们活了几万年,何曾遇到过这些事,凡人一生不过几十年,过得可比我们精彩多了。”
“那不然神仙佛陀为何总要到凡间来修行嘛。”我瘪瘪嘴,“那梁尘带来的都是些什么?”
说起这,玥哥哥瞬间来了精神,“嚯!各国地形舆图,朝堂隐情,文臣软肋,武将专攻,各处城关暗道,兵械图纸,风物地产,财有多少,人有多少。总之,我们缺的,他全有。”
“如此厉害!”我惊叹一声,“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现下最要紧是封王大典,只有封王大典以后,王上才有名号出征九州。”
“封王大典可准备齐全了?”
玥哥哥脸色一冷,指着绢图,“孟国公近日又运了许多黑药火线进城,看那用量,足可把半个空桐炸得粉碎。”
“这是要玉石俱焚?”
玥哥哥狠狠锤一下书案,“只可惜不能直接办了他。”
“为何不能?”
“众人皆知孟国公不满王上封王,若此时办了他,岂不摆明了是我们干的,还未封王便杀前朝归顺旧臣,于情于理皆不可为。”
“哟,玥将军还知杀人不可为。”
玥哥哥乜着眼看我,嘴里冷哼有声。“说起来,这事还得你去。”
“我去?我去能做什么?”
玥哥哥神秘的笑,“此时,乱他心智便可。”
乱人心智,这可是我的专长。“墨离怎么说?”
玥哥哥神色一凛,“我可不敢跟他提,要不你去说说?”
我想了片刻摇头,“我也不敢。”
心怀鬼胎的二人相视一眼,男方眉头一皱狠下心来,“干了再说!”
女方重重点头,“好!”
当即商定明日夜里便行此事,这是文斗应无性命之虞,待事成再报与墨离,木已成舟成就斐然,他也不好说什么。
玥哥哥送我到营门口,皱眉道:“你这么这会还来营里?”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叫你吃饭你跑那么快干嘛,我本想着饭后叫你去衾月阁告诉你的,害我跑这一趟。”
玥哥哥意味深长的笑,“谁会在那里吃饭,不像你,女大不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