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殿。
“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回京”,这句话始终萦绕在魏明帝耳边。
他在想这样会不会罚的太严重了,血性青年为父兄报仇无可厚非,知进退懂荣辱又习得一身好武艺,稍加培养也是栋梁之材。
可皇权不容挑衅,他错就错在自以为是,大局观不够。毕竟年轻啊,魏明帝也拿不定主意。
崇亲王坐在下首,也在沉思。
“你说,她会不会恨朕?”
崇亲王抬头,“皇兄是看着她长大的,她没那么不懂事。”
魏明帝:“你怎么想?”
崇亲王不隐瞒自己对叶景初的客观评价和真实想法,“桀骜不驯,也进度有度,仪表堂堂又文韬武略。是个好夫婿。”
魏明帝:“打仗呢?”
崇亲王:“一门三烈,独剩一子,怕镇不住军心。果断,勇烈,做个先锋还是可以的。”
魏明帝:“霓凰被禁足多久了?”
崇亲王:“半个月。”
魏明帝叹了一口气,她够隐忍啊,牺牲也够大了,于是把折子递给他:“准了吧。”
…………………………
除夕。
叶景初拿着圣旨出了天牢。
叶老夫人和大夫人许如是前来接他。
“娘,大嫂”,叶景初笑着朝她们走去。
二人强忍着泪花,“走,回家。”
西平侯府被削了爵位,挂回了将军府的牌匾。
大年初一,叶景初拜完年,用了早膳就出发了。
因是流放,哪怕魏明帝格外开恩让他拜了年再走,也不能穿得过好,于是就穿了身旧的墨色衣服。
叶夫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流着泪骂道:“我还当她是儿媳妇,不成想这么没有良心。不想嫁,给一纸退婚书就好,竟让我儿生人永别,好狠的心。”
许如是也没明白盛云初这么做的意义,只是觉得其中必有深意,不停宽慰着婆母,动情之处,也忍不住落泪。
……………………
魏明帝太和元年,正月初一。
叶景初拖着未愈的身体,在两名刑差的押送下出了城门。
崇亲王命盛云舒牵着汗血宝马在城门口等着。
“见过大公子”,叶景初行礼。
盛云舒点头,“路途遥远,你又身负有伤,父王怕你辛苦就让我把这匹马给你牵来。”
“多谢王爷,多谢公子”,叶景舟接过缰绳。
汗血宝马认主,发出鸣叫声。
盛云舒:“你们就不用押送了,有这匹马护送就是了。”
两刑差心领神会地退下。
盛云舒:“马上有些干粮和细软,你一路保重。”
叶景初翻身上马,“保重。”
其实,叶景初受的伤远比想象得重,他不说,不代表盛云初不知道,这匹马也是她命人牵来再以崇亲王的名义赠送的。
干粮和细软自然也是她准备的。
叶景初看了一眼长京,从此故乡是陌路,家不再家。
他将黑色的斗篷拉起来 ,遮完了整个头,只剩下俊美的下颚线。
流放完三千里之后,他的罪名也就解除了。只是他的亲人和爱人…………带着遗憾和落寞,他踏上了征程。
出了京城,押送的人都不再现身,他只有汗血宝马作伴。
正月十五。
因着汗血宝马只是代步所用,按规矩流放之人,日行五十里,今日正好走了七百五十里。
晚上叶景初歇在一简陋的破庙里。
他正欲生火取暖时,听到屋外有动静,于是警惕起来。
来人黑衣黑面,看身形应是女子,身无恶意。
叶景初:“阁下,不妨以真面目示人?”
这几日,路上也有劫杀的黑衣人,只是每当有人劫杀他时,就会有另一队人马出来保护。
黑衣人揭下面纱。
“雪姑娘?”
黑衣女子:“雪鸢是我姐姐,我是离鸢,见过公子。”
“离鸢?你们是双生子?”
离鸢:“是。公子请跟我来。”
离鸢关上门,引着叶景初从山庙后门出来,经过一片树林,来到了一个湖边,那里有个破旧的庭院。
“公子请”,离鸢指引他过去。
叶景初心中期盼,又不敢想象,怕失落。
他走进庭院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修整得极好,摆放得也很雅致。
穿过卷帘,他越走越急,卷帘的尽头,只见一红衣女子立在湖面。
“云儿”,叶景初兴奋地喊出来。
盛云初回头,此刻她正穿着大红喜袍,头带有凤来仪的凤冠,插着两支金步摇,熠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