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叶景初的下落终于传到盛云初手上。
她看着风侍卫长发来的密信,久久不能自语,等这个消息着实等得太久太久。
风侍卫长乔装进入西羌国边界,听说了一个汉族男子帮忙解决了水源,那人不仅智谋过人,且极为俊秀,风侍卫长当下就怀疑是叶景初,遂命人去打听确认,最终确认了他活着的消息。
此刻,叶景初正在去楼兰的路上,他边走便将目之所见记录在脑海里,一寸也不遗漏。
……………………………………
陈滟霓悉心陪伴了盛云初一月有余,也到了返程之时。
归时,风光隆重。
去时,风清鸦静。
陈滟霓并未让任何人相送,尤其是盛云初,她怕自己舍不得。
可她到了城门口时,一辆马车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除了他,这大魏没有敢拦她的路。
“王妃娘娘,主子有请”,黄锦一身常服,躬身候在车架前。
她轻叹了一口气,唉。
城楼上,栏杆旁,两位帝王并肩而立。
诺大的长京尽收眼底。
习习凉风卷起陈滟霓的长发,今日,她只梳了一个凤天髻,散着半头长发。
发丝有意无意地挠着魏明帝的脸颊,一阵阵幽香沁入他的鼻尖。
魏明帝情不自禁地抚着她耳边的发丝,然后将她拥入怀,此刻他一切都不在乎,只想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片刻。
“长明,你有你的使命,我有我的责任,亡国公主和中兴帝王的故事到此为止吧”,陈滟霓眼中平静如波,声音极为轻缓。
魏明帝在她挣扎前放开了她,他眼中滑过一丝遗憾和忧伤,强颜欢笑:“如你所愿”,他想她所想,他预她所预,他冷静地出奇。
“我早已不恨你。”
魏明帝知道她放下了,心中无限酸楚,他宁愿她恨,恨才会记得,恨他才能在她心里始终存在。
“当年,我嫁与长勃,三分妄为七分思量,并非你眼中的任性”,她直面于他,继续道:“个人荣辱与国之存亡比实在不值一提,我身后是数千万的家庭,我赌不起。长勃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也是你最亲近信任之人,我并不委屈。这么多年了,我早已放下。云初,还请陛下继续眷顾。”
魏明帝眼眶湿润,极力隐忍。
“无论恨与不恨,你都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当年,我真心爱过,如今,我们都是云初的亲人”,陈滟霓此刻的眼睛干净得犹如万年冰山上的初雪。
他将斗篷给她披上,沉重道:“保重。”
陈滟霓退后两步,行了一个大魏的宫礼,然后转身离去。
魏明帝看着她下城楼,看着她上马车。
陈滟霓进入车架前回头望了城楼上的人一眼,他挥手告别,她再现了当年初见他的那抹笑容,此去,或许真的就是永远了。
他看着她的车架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他才停下挥动的手。
此生挚爱,彻底告别。
一颗滚烫晶莹从他的眼角慢慢滑落。
黄锦候在角落里,感同身受。此后,陛下更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