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初到了陈国的第二天,叶景初就收到她的飞鸽传书。
叶景初看完书信,折叠在怀里后,乔装来到了北凉都城极为偏僻的一座高楼。
他纵身一跃,瞬间来到房顶,此时三公主正提着酒壶坐着。
“好身手”,三公主看了他一眼。
“公主好雅兴”,叶景初抱拳一礼。
三公主扔了一壶酒给他,叶景初顺势接住,于离她两个身位的地方坐下。
三公主笑,“此处无人,郡马爷无需恪守夫规。”
叶景初脸上略带红色,被忽然的一句郡马爷弄得有些不适应。
三公主:“说吧,想要谈什么?”
叶景初喝了一口酒,“还是这大漠的酒烈啊,不过论香醇还数大魏的酒,不知公主可有兴趣同饮?”
三公主面上的黑纱飘飘然,随即不轻不重地出声:“公子,可能代表大魏?”
“不能。”
“可我能代表西羌,你觉得对等吗?”
叶景初摇头一笑,并不气馁,悠然开口:“我只代表我个人,代表未来的叶家军,我欲在这广漠之地建功立业,将来与公主的交集不会少,说不定还会助公主一臂之力。”
三公主鹰隼般地眼睛看着他,良久摘下面纱,露出美艳的面容,“记住,我叫南伽,有缘再会”,遂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景初嘴角一笑,顺势躺下去,月圆之夜,繁星满天,而圆月的周围却一个星辰不见,独放光彩。
“陈国的月色是否也这般动人?”
他想着盛云初,将怀中的书信拿出来一字一字念着,千般深情,万种相思。
陈国,含光殿。
盛云初似感应到叶景初的呼唤,披着外衣来到廊前,看着若隐若现的圆月,思念油然而生。
“多美的月色啊,乌云你为何要跑过来?”
天公不作美,月亮终究是被乌云裹在了怀里,连星辰都隐藏了起来,盛云初呆呆地望了一阵,转身回了宫殿。
第二日,盛云初与暄和郡主陪同陈滟霓用午膳,盛云初道:“母妃,我打算月底启程回长京。”
陈滟霓放下碗筷,“不再多待些时日?”
盛云初:“方才收到父王的书信,说大哥与李家姑娘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八。”
陈滟霓看了一眼暄和郡主,又拿起碗筷,“你与舒儿自小亲厚,回去也是应该的,李家姑娘是侧妃的亲侄女,也是我钦定的姻缘,你走时把我的贺礼也带上。”
盛云初见暄和郡主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怕她心中芥蒂,遂开口:“今日的午膳样式新颖,款式也多,暄和姐姐有心了。”
暄和郡主:“殿下喜欢便好。”
盛云初每一盘菜都夹了个遍,这动作引起了陈滟霓的注意,静观其变。
盛云初:“天下女子万千,犹如这菜式缤纷,想吃肉就夹肉,想吃菜就夹菜,酸甜苦辣各不相同,然米饭只有一种。暄和姐姐,你就好比大哥手里的那碗饭,只有你才是每日陪伴他之人,也只有你才有资格与他并肩,未来执掌中馈。”
暄和郡主听完一席话,心中极为感动,“谢殿下,谢姨母。”
入夜,盛云初伏在案前给叶景初写信,十日后她将离开陈国启程回长京,纵然陈国江山秀丽,她仍心往大漠,因为她最爱的人在那。
夜色中,陈滟霓露出少有的疲惫,她太累了,她的身份让她疲惫,亲情、爱情两难全更让她疲惫。
若是可以,她想抛下一切,只身去大漠与他双宿双飞,她千方百计隐藏关于凤鸣谷一战的真相,又费尽心思切断魏明帝对叶景初的执念,真的,好累。
她披着单薄的外衣,掌着灯,轻轻走到陈滟霓身边,此刻暄和郡主和秋尚宫刚刚服侍她睡下。
望着沉睡的母亲,她无比心疼,为了国家,她牺牲了爱情,为了国家,她放弃了至亲,从来不曾抱怨过一句,即便是睡着,那眉心依然没有舒缓,眼角的褶皱渐渐加深。
一颗颗热泪从盛云初的眼角滑下,她守了母亲好一阵,直到自己困意袭来才离开。
盛云舒与李如玉的婚期即将到来,陈滟霓的修书也快马加鞭送到了长京。
崇王府未来世子和陈国暄和郡主的婚期定在了明年的三月初三,刚好在清明节的前几日,陈滟霓要告诉世人,无论李如玉将来如何受宠,崇王府的未来女主人只有暄和郡主陈可人一人。
崇亲王和魏明帝同时收到陈滟霓的书信,不同的是一封为家书,一封为国书,故而盛云舒的婚事,既是崇王府的家事,又是大魏与陈国的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