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风亭。
盛云初和独孤婼两人临湖而立。
盛云初的清冷,独孤婼的幽静,令这片静寂的风景更加沉默。
“可曾后悔过?”
盛云初眼中透着怜悯又挂着忧伤。
独孤婼摇头苦笑,“能活到今日也是万幸,活着便有希望。”
盛云初依稀记得当年她在路边救下奄奄一息的独孤婼时,那眼中的倔犟和生命力。
这么多年,独孤婼作为一个杀手,隐藏在最黑暗的角落,哪怕刀头舔血,她也觉得是一种希望。当她改名为楚慕朝时,当她成为盛云初的死士时,她以为今生就这样完了,可如今盛云初给了她最好的一条出路,走向复仇最稳妥的一条路,她看到了光明,怎会后悔?无论曾经,还是将来,她都不曾后悔,也不会后悔。
“这几日你按兵不动,会有合适的机会让你成为五公主的贴身丫鬟,宗门那边的身份已为你做好。”
“谢郡主大恩,独孤婼一辈子感记于心。”
盛云初:“你我都是女子,身系家族兴衰荣辱,我帮你也并非无私。”
独孤婼:“请郡主明示。”
盛云初深深看着她,随后将视线挪到湖面,悠悠开口:“两件事,你要答应我。其一,不可害五公主性命,其二,不可与大魏为敌。”
向来沉着冷静的独孤婼蓦然抬头,尽管她素来珍藏自己,心中大计还是被盛云初发现了。
“郡主已知晓我的身份和计划,为何还要帮我?”
盛云初笑,“与其说帮,还不如说是合作,联姻不过是明面上的关系,真正的共赢恰恰在暗处。你有北凉高贵的血统,与天佑皇帝又有血仇,以你的容貌和能力,在柔然站稳脚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帮你等于给自己安插了一个眼线,我需要柔然皇室的情报,我更需要一个可以联手的对象。”
“郡主之格局和筹谋,独孤婼深深佩服。我独孤婼在此起誓,此生绝不与大魏为敌,不伤五公主性命。”
两人击掌为誓。
盛云初递了一颗药丸给她,“这是护身丸,毒气中可撑一刻钟,受伤前吃下可减少流血。”
独孤诺依稀明白此次出嫁之路绝对不会顺利,她感激地接过来。
“若他日,你执掌柔然后宫,别忘今日之约。”
“定不相负。”
独孤婼走后,月姑娘走了出来。
“郡主,那她死士的身份?”
盛云初想了一下,“先把她从杀营除名吧,无论她叫独孤婼还是楚慕朝,都只是她自己。待大魏边境彻底稳定了,就放她自由。”
月姑娘有些遗憾,培养得如此好,就这么放走了,心里隐隐舍不得。
盛云初:“阿月,有的人不属于这里,她出生不凡,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还不如放到更合适她的位置上。”
“属下明白。”
盛云初觉得自己这段时间老了许多,总是不停地谋划,思考,头发一天比一天掉的多。
“让无光来陪我说会话,你点一盏灯吧。”
盛云初靠在软榻上,水中的热气时不时吹来,虽是冬月,也不觉得冷。
月无疆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芳主殿。
她出示腰牌,从后门进入大堂,一路驾轻就熟。
芳主殿的大堂,一黑衣白发带着面具的男子正看着手中的情报,见有不速之客,立刻合上手中书信。
“阿月?倒是稀客。”
“郡主在栖风亭等你”,月无疆说完便走,月无光只得立即跟上。
栖风亭,盛云初朦胧睡了一觉,迷糊中看到眼前一头白发,才知道是月无光来了。
“我睡了多久?”
“约莫一个时辰。”
盛云初抬眉,竟这么久。
“不出意外,五公主出嫁,我大哥会送嫁。”
月无光意外也不意外,三个皇子谁去都合理,谁去也都不合适,盛云舒是亲堂兄,又是宫中戍卫总管,他去也合情合理。
“这一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你要特别关注漠北的动向,尤其是余家。这几年余家安静得可怕,一旦爆发,便是江山社稷了。”
月无光:“余家这几年确实反常,哪怕有力无心,也不得不防。”
盛云初:“余念雪这段时间如何了?”
月无光:“宫规礼仪学的极好,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她身边的宫人都是陛下的人,没有可疑的痕迹。”
盛云初感叹,“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无论五公主,还是余念雪都只是家族的牺牲品,五公主心仪石砚书,余念雪心系叶景初,为了家族不得不接受联姻。皇家也好,余家也罢,都要权衡利弊送出女儿。
“对了,许久未听到林佑城的消息,可还活着?”
花无光:“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