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初顺着石砚书提供的线索让花无光继续查下去,因为她起了疑心。她让石砚书将刺杀一事安在西霜楼身上是为了保皇室颜面,叶景初如此轻易认同刑部的结案陈词让她不得不重新思考刺杀一事的始末。
窗外狂风骤雨,晦暗不明,亦如人心。
“疾风凭空起,大雨磅礴下,不知此时节,卿归在何处。”
盛云初独自坐在窗前,雨滴时不时飘到案台上,一盏孤灯撑起满室微弱的光亮。
此刻的盛云初冷静又疏离,一身简单的玉色长裙,随意挽的发髻插了跟玉簪,仿佛入了画般,只有案上的沉香袅袅而动。
她想了许久。从宫宴华丽登场,到现身明月楼,故意和西霜楼少主有嫌隙,和阿月的暧昧,和北凉太子醉酒,到刺杀,到被救,前后连接的如此巧妙,仿佛一切都这般顺理成章,仿佛每个人都是一颗棋子,该出现时出现,该消失时消失。若是没有西霜楼的参与,刑部的千丝网就会查到青离台,查到青离台必然会牵扯出睿王,势必对大魏和西羌的两国邦交不利,而你偏偏算准了西霜楼会参与其中,偏偏算准了我会从中周旋。看来,你算计的对象不仅仅是睿王,还有我啊。叶景初啊,叶景初,你到底是了解我的,你何时变得这般精于谋算又运筹帷幄了?这么大盘棋,凭你一己之力决不可能随心所欲,你又助了谁的力?你不惜以身为饵,诱敌上钩,恐怕这刺杀一事不是你将计就计,而是本就是你故意布的局。你诱睿王上钩,诱陛下上钩,诱我上钩,阿景,你骗得我好苦。
盛云初眼角一行清泪流下。
此刻,她心碎不已。
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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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叶景初一想到算计了盛云初,便心中难受,辗转难眠。
“愁云漫卷压早树,斜风骤雨凭栏处,回首旧盏香如故,莫问归期,天涯来时路。树静风止听雨渡,散鸳孤鸯为情赴,雪压寒枝凝霜护,乌云散尽,晴空万里曝。”
叶景初站在窗边,心有所感,情有所发。
次日,叶景初前去崇王府拜访盛云初。
盛云初身着宫装,在明台接见他。
叶景初:“外臣星原拜见安国皇郡主殿下。”
盛云初:“免礼,请坐。星原大人身体可大好了?”
叶景初:“托郡主鸿福,已无大碍。”
盛云初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问着:“星原大人造访本宫,所为何事?”
叶景初掀开随从端着的礼盘上的红绸,敬道:“星原负伤时多有冒犯,今日特意前来赔罪,同时也感谢殿下赐药。此乃楼兰上供的西域白玉,通体透白,冬暖夏凉,献于郡主,还望笑纳。”
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盛云初对于叶景初算计她一事还有些介怀,连带看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善。 “大人有心,本宫不过是奉旨行事,无功不受禄。”
“殿下莫不是还在怪罪星原唐突,星原再次向殿下道歉,星原错了,殿下大人有大量,别跟星原一般见识”,叶景初伏低做小地请罪,神情真挚。
“罢了,本宫收下就是”,盛云初见好就收,示意雪姑娘拿过来。
盛云初观摩着手中白玉,果然白璧无瑕,通体清透,颇似清雅灵秀之美人。
叶景初身后随从小声嘀咕:“星原大人,这不是女王陛下赐给你未来妻子的吗?”
声音虽小,以盛云初和雪姑娘的听力自然是听到了。
“这,是西羌女王赐与你………未来妻子的?”盛云初举着白玉问。
“是,也不是。”
盛云初忽然觉得有些烫手,忙将之放到托盘上。
叶景初有些尴尬:“实不相瞒,出发前,女王陛下却是有意让我在长京寻一段姻缘,若是有心仪的姑娘就将这块御赐之物相赠。觅得良缘,促成西羌与大魏联姻,也算一桩美事。”
“为何不早说?”盛云初隐隐有些怒气。
叶景初:“现在说也不晚。郡主,联姻可好?”
盛云初愤怒地望着他,不回应。
叶景初:“郡主可是嫌弃星原礼薄?还是觉得星原粗鄙不足以相配?”
叶景初,戏弄我好玩吗?盛云初盯着叶景初仿佛要将他全身凿出万八千个洞来。
“本宫帝女之身,早已婚配他人,虽是星月为媒,也是正儿八经拜过天地和八荒的,此生不会再许他人,星原大人这番情意,本宫无福消受,此玉完璧归赵。”
盛云初当众拒嫁星原,丝毫不留情面。
叶景初也不气垒,心中反而有些狂喜,只是面上依旧风轻云淡:“星原倒是听过小叶将军的一些故事,只是斯人已逝,郡主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盛云初打断他:“本宫此生绝无二嫁,生死都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