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春居。
余念雪正百无聊赖地抚弄着琴,她在等盛云初。
盛云初踏着风如约而来,雪鸢守在院子外面,无人能偷听。
“郡主”,余念雪起身行礼。
盛云初点头致意,“有劳你出宫相见。”
二人坐下来,余念雪为盛云初斟了茶。
“宫里人多眼杂,抱春居虽小,安静惬意。”言外之意,她不喜欢皇宫,在长京只对抱春居这方小天地满意。
盛云初不紧不慢地喝完茶。
“听阿景说起过你们在南山书院的事。那时的你,明媚活泼,俏皮机灵,他很喜欢。”一入宫门深似海,才半年已经这般变化,盛云初忽地心疼眼前这个看似乖顺识大体的女子。
“他能跟你说这些,我很开心,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些,我更开心。”余念雪眼睛泛着青波,真诚回应。她无忧无虑度过十八年,如今长大,年少的天真烂漫永远留在了过去。
“今日找你来,是我有事相求”,盛云初将余念雪拉回现实。
余念雪点头,她知道盛云初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密会定是有事相商。
“是关于景初哥哥吗?”她知道西羌丞相星原大人定是叶景初无疑。
“是”,盛云初也不隐瞒,回答很干脆。
余念雪淡然地喝着茶,笑:“我能做什么,郡主只管吩咐。”
盛云初心中吸了一口气,这样的爽快让她有些醋意,而面上无异,开口道:“你一口答应,就不问问我所求何事?”
余念雪摇头。
“我想为叶家翻案。”盛云初直入主题。
余念雪:“猜到了。你是天皇贵胄,能让你纡尊降贵开口也只有事关叶景初。我能帮的忙不多,之前帮你一次,我爹收走了我在长京的所有势力,如今能用的人寥寥无几,不过你放心,但凡我能使上力,我一定尽力而为。”
盛云初没想到她如此坦诚,反问:“你不怕我办事不成,祸连于你?”
余念雪笑,“郡主闺中女诸葛的美名传遍四海,陛下对你的偏爱,更是天下皆知,你若真想做什么,谁能拦得了?况且风鸣谷一战,本就疑点重重,我相信两位叶将军。再说了,我是未来的太子妃,谁又敢动我?若是因为这事陛下怪罪于我,把我遣送回漠北,我还感激不尽呢。”
“有你这样的妹妹,是阿景的福气,也是我的幸运。他日,我与他重逢,必告知你为他所作一切”,盛云初真心道谢。
余念雪笑,笑的开心,笑的释怀,也笑的有些凄凉,“景初哥哥今生能与郡主结为伴侣,何尝不是他之幸。”
盛云初与余念雪商议完后,短暂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告别。
临走前,盛云初真诚道:“此事有风险,你若有顾虑,我并不介意你中途离场。”
余念雪认真看了盛云初一眼,回道:“郡主,我这一生一眼到头,而你余生有盼。景初哥哥太苦了,他要的人生只有你能给。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送走盛云初后,余念雪将长廊屋檐下挂着的画眉放了,呢喃道:“你是金枝玉叶,我是名门贵女,再尊贵也是金丝鸟。飞吧,能飞多远飞多远,天涯海角随你安家。”
余念雪独立院中,痴痴地望着天空。
“小姐,今日的天空格外湛蓝,跟漠北的天一样”,侍女以为她是在欣赏蓝天,为她系上披肩的同时也发出感叹。
“是啊,跟漠北一样湛蓝。”余念雪回应着。
只愿你们将来恩爱和睦,我走得早,别忘带着孩子去我坟头上柱香。余念雪心中默念。
盛云初离开后,还想着余念雪的话,她总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