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皇后只用茶盖轻轻拨弄着碗中的茶叶,表情淡淡,又像是已经厌倦至极。
眼看着这些娘娘们已经要说道各宫宫内事务,苏韫如便想起身告退。
却不料这时一道声音传来,“瞧我们把景王妃竟给忽略了,前些日子见到不觉得,如今一看景王妃生得如此貌美,当真是与我们景王殿下天生一对。”
此句一出,不少人下意识地看向皇后,果不其然,她拿着茶盖地手顿了下,一双黑眸看向了方才说话那名妃子。
大夏朝向来以清秀出尘为审美偏好,就比如景王的温润雅致,而苏韫如这般秾丽的长相,并不受人待见。
那名妃子将将说完便反应过来,心里暗暗叫苦,本意是想讽刺苏韫如配不上景王,这下倒好,竟连着景王一起带进去了。
而皇后一向看重景王,在皇后面前说景王的不是,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那名嫔妃表情讪讪地缩回去,苏韫如全程没有说话,心里倒也暗自有了计较。
皇后也失去了耐心一般,挥手遣散了众嫔妃,苏韫如也离开宫殿,却被一嬷嬷叫住。
“王妃殿下留步。”
苏韫如转过身,“嬷嬷有何事?”
老嬷嬷面目慈祥,开口道:“回王妃,娘娘让老奴转告王妃,王妃如今入宫也有两回,都未曾见到贵妃娘娘,而贵妃娘娘乃王爷生母,非寻常人,近日又称病不起,希望王妃探望一二。”
苏韫如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点点头,便跟着凤仪宫的一个宫女往明华宫去。
明华宫离凤仪宫并不远,没走多久,便到了宫门。
凤仪宫庄严肃静,里面森冷静穆,而明华宫周遭花草繁茂,不少宫女都嬉笑着做活,见凤仪宫的人来,都收起了神色,隐约可瞧见一丝丝不悦。
方才带路的宫女对明华宫的一个宫女道:“请禀报贵妃娘娘,景王妃前来问安。”
那宫女答道:“奴婢这就去禀报娘娘。”
刚一转身,便看见一紫衣少女从明华宫主殿里出来,她拦住那宫女,“不必禀报了,苏韫如,本小姐带她进去。”
此女生得清秀,身形高挑,一双纤长的凤眸,声音悦耳如黄鹂,瞧着有几分眼熟。
她冷冷地看了苏韫如一样,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苏韫如对这恶意有些莫名其妙,正疑惑她是谁,就听凤仪宫的宫女福身请安,“见过宣小姐。”
随即又对苏韫如道:“殿下既已到了贵妃娘娘处,那奴婢便告退了。”
苏韫如点点头,又看向这宣小姐,听这宫女一说,终于想起来她是谁。
宣清禾,出身于崇文候府,因着宣贵妃母家和崇文候算得上几分亲戚,故而这宣小姐时常以宣贵妃外甥女身份出入后宫。
而且据说这位宣家小姐颇为心悦景王,同时也是宣贵妃心里儿媳的不二人选,
苏韫如敛下眼帘,跟在她身后,进了明华宫。
宣清禾走得极快,离得苏韫如几步远,像是生怕她身上有什么东西脏着她一样。
苏韫如一时语塞,无怪乎宣清禾如此神情,回想起原主那荒唐事,她自己都忍不住扶额叹息。
宣贵妃家中乃做织造业发家,手握夏朝大半布行,宣清禾作为侯府嫡女,手底下也有不少布行铺子。不久前的灯会上,原主和自己家的一个庶妹因花灯起了争执,一怒之下竟还做出了当街纵马的蠢事,马失前蹄打翻了街上花灯,花灯燃起的火焰灼伤了那庶妹的眼,混乱当中火势蔓延,竟烧着了这宣小姐的私人铺子。
好好的布行,硬是毁了大半,许多货品也没了,一直到现在,那店面才堪堪修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这事儿可把苏夫人气了个半死,眼瞧着自家女儿婚事将近,要是传到了殿下那可就不得了了,想尽了法子硬是将这事儿瞒了下去。
原身惴惴不安了多日,看着那宣家小姐吃了这么大亏竟没发作,心存侥幸,时间一久,自己都快把这事儿都忘了。
如今看到宣清禾在这,苏韫如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
她沉默着,跟着宣清禾转过白玉金丝屏,看见一女子正斜斜地坐在软榻上,拿着帕子绣花。
宣清禾先道:“姑母,苏韫如来了。”
女子闻言转过头,露出一张清丽出尘,宛若出水芙蓉的一张脸,凤眸狭长,举手投足媚骨天成,却仍不落凡俗。
看到宣贵妃,苏韫如便明白了,怪不得宋晏齐长成那个模样,有一大半功劳都是因为眼前的贵妃。
这母子二人像了近七分。
将宣清禾招呼到身边来,宣贵妃对她笑得慈爱,转而向苏韫如时,却一下子冷了下来。
但还是让宫女给她办了张矮凳。
她瞧见贵妃面色红润,穿针引线的手颇为沉稳,一朵快成型的海棠在她手底下悄然绽放。
果然称病是假,不想见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