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兰知道她不知他在贾府中的处境,因此只是抬眸对她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吃点心。
黛玉剥完第二个橘子,正要再剥,林珏就按着她,不让她剥了。
“姐,我再吃就吃不下了。”
他也不乐意姐姐一直帮他剥橘子。
黛玉闻言笑了笑,果然不再给他剥了,只是坐在榻上问他话:“接下来你可怎么办呢?瞧外祖母这样子,是要将学塾大改一遍了,断不肯让你再去请个先生回来的。”
林珏咧嘴一笑:“那就接着去学塾呗。”
贾兰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他们再欺负你吗?”
林珏挑眉,神情里带着些得意的神气:“那也要他敢啊,且不说学塾已经大改,那个叫贾瑞的眼下已经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再像今日这般不问缘由就偏袒他,怎么可能!”
黛玉忍不住掐了一下他脸:“说话就好好说话,非要用这种语气做什么?”
林珏被掐了脸,立即收敛了:“姐,我错了。”
黛玉轻轻地“嗯”了一声:“知错就好。说说吧,学里教了什么?”
她这么一问,林珏就想起来了,自己这位姐姐可是名副其实的才女啊,虽说现在还没有以后那样的大才,但辅导弟弟功课什么的,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他立即将今天学的文章背了一遍,黛玉想了想,便教他:“这篇文章讲的是……”
“姐!你等下!我去拿书来记!”林珏立即跳下榻,顺带拉了一下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的贾兰的袖子:“愣着做什么,快去拿书。”
贾兰愣愣的:“你姐姐竟然还会这些?”
他的三个姑姑们都不曾学过这些。
林珏一挥手,很是得意:“那是,我姐姐可是我娘的闺女呢!自然是和我娘一样聪明了!哦对了,我娘就是你姑奶奶!你祖母最疼的小女儿!”
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在林珏几次骄傲地搬出“贾敏”以后,瞬间在幼时便消弭得无影无踪。
贾兰略略有些羡慕,只是这些羡慕在黛玉也将他当弟弟看,他问的问题,她也一样回答后,不自觉就消失了。
他也发现,黛玉果然像林珏所说,聪明得不得了,他问的问题,她竟然全都答得上来。
有一瞬间,他跟林珏一样都不想回学塾了。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林珏在黛玉的辅导下,很快就将这篇文章学会。他支着脑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黛玉:“姐,你现在书读到哪里了?”
黛玉好笑道:“这是成天只记得吃了?你忘了,我昨日还跟外祖母说呢,将《四书》念完了呢。”
林珏想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姐你的书带够了吗?我的意思是,你带的书够不够看?要不要小珏帮你在外面买几本回来?”
黛玉想了想:“书倒是带够了,只是我近日看到一本书谈到《山家清供》,听着颇有意思,你要找到了,便帮我买回来吧。”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一事:“你还有钱吗?”
林珏笑道:“自然是有钱的,姐姐放心。”临行前,林如海念及他们此去,吃穿用度,虽说早已送了银两到荣国府府上,也知贾母也必定会让他们与贾府公子小姐无异,但到底手中该有些银两。
犹豫再三,还是给了六百两银子给他们姐弟零花用,只不过那银子是交给韩嬷嬷保管而已。
林珏知道,还是韩嬷嬷今早低声跟他讲的,他还没来得及和黛玉讲。
他瞥了眼贾兰,嗯,晚点再和姐姐讲好了。
也好让姐姐知道,他们可不是寄人篱下,而是正经交了食宿费的。
虽然那点食宿费,让贾母不高兴了好久,觉得自女儿走了,女婿就与她们家生疏了许多;但林如海执意要给,贾母也没办法,只能收下了。
林珏知道,那是因为他是嫡子,尽管年纪小,可谁让他前面那位仁兄表现得那么聪慧呢?
然后他就知道了。
待到吃晚饭的时候,林珏拉着贾兰一起坐,贾兰是不惯坐在这的,毕竟往常除非礼敬,旁人也想不起他来。和贾母、宝玉、三春同坐一桌,更是没有的事。
林珏见他别扭,也只能低声道:“你可收敛些,学塾的事,外祖母肯定要跟我们说一下的。”
贾兰只好忍着不自在,坐在那,好在他母亲很快就发现他,过来站在他旁边了。而王熙凤也念着这个,特意给黛玉、宝玉几人夹菜去了,让珠大嫂子伺候贾母用饭。
贾母抬了抬眸,见是李纨,也没有说什么。
李纨松了口气,先舀了一碗汤:“老祖宗先尝尝这个,喝了汤,开胃一些。”
好不容易吃完这顿饭,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接着,又有人捧过漱盂来。诸人漱了口,然后盥手毕,又捧上茶来,这才是吃的茶。
贾母因说起今日学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