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她又看了看门牌。然后,满意地往回走去。
对于自习室的选址,孙碧盛是满意的。距离她的住处,步行只需十五分钟。距离地铁站步行十分钟,距离公交车站步行只需五分钟。曾经她去别人家的自习室,首先考虑的便是地理位置。如果交通不便,基本就不会考虑了,不论价格如何便宜。因此,她在找自习室的位置时,首先考虑的便是地理位置。
月光下,她一边思考,一边往回走去。路过了报刊亭,她走过去,翻了翻杂志,想买,但想到没时间看,就没买。
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几个中学生,往旁边的肯德基店走去了。她心里窃喜,因为自习室周边不远处,就有一所大学、一所中学和一所小学。大学生她倒是没多少指望,因为大学里有自习室,也有诺大的图书馆,出来花钱上自习的概率感觉不高。而中学生,为了过高考这一关,肯定需要加大学习力度,学校晚上不开门,也没有单独的自习室,所以,应该是她的主要客户群体。再就是小学生,小升初,六年的学生,应该也会有一些需求。
她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想了很多很多。她看着马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们,思考着人生。
人们都在以不同的方式,努力地,活着。
当红灯变成绿灯的时候,挤在汽车前面,如万箭齐发般飞出去的是一辆辆摩托车、电动车,驾驶员大多是外卖小哥。穿着黄色的、或者蓝色的工作服,戴着头盔和口罩,一个个如蒙面超人一般,穿梭在北京的大街小巷,往来于城乡的千家万户。想想小时候,教室墙上挂的励志格言“时间就是金钱”,那时理解不了,如今,看看他们,就全都理解了。
过了马路,孙碧盛路过了一家花店,看到花店里的五颜六色的鲜花,她停下了脚步,看了又看,再一次陷入纠结……
左边孙碧盛说:“别看了,别买了,你已经花了多少钱了?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右边孙碧盛说:“我也想让我的店,有个开业的仪式感。”
左边孙碧盛说:“得了吧,没钱,啥都免谈!”
右边孙碧盛叹了口气说:“哎……好吧,前期投入确实比想象中多,还是省一省吧。”
孙碧盛迟疑几秒后,转身走回了住处。
晚睡时,她依旧看了看手机微信里仿佛已经刻在心里的名字-赵如煜,置顶在首位的对话,定格在了6月1日,没有任何变化。
虽然是她提出的分手,但从心底里,她并没有忘记他。她多么希望赵如煜发来信息说:“亲爱的,咱们和好吧。”或者哪怕两个字“在么”,都会令她立刻打消所有理性思考,而再一次陷入到他的虚伪的甜言蜜语中。但等了几天,没有任何动静。孙碧盛感觉到自己的心,被冰霜,一点一点地冻住了。
她如今已是个“双失”人员了,失业加失恋,心情跌落到了谷底。每当回到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时,这种失落会变本加厉袭击她的灵魂,以至于痛苦翻倍。
左边孙碧盛看到她沉沦的样子,立刻说:“明天就开业了,明天,你就可以上岗了,就可以,摆脱“失业”标签了,别这么丧好不好!”
右边孙碧盛说:“失业加失恋,换谁都不可能兴高采烈吧,除非二百五!”
左边孙碧盛说:“什么时候学会跟我顶嘴了?”
右边孙碧盛说:“忍无可忍的时候,嗯,无需再忍!”
“你两别说了,我不想听了!”孙碧盛说着,趴在床上,将枕头压在头上。
算了,还是算了,我平生第一次创业,万一失败了怎么办?还是不跟他们说了,等经营一段时间,稳定了,盈利了,再说吧!孙碧盛想了想,把修改了一遍又一遍的信息删掉了。事实上,她认识很多人,但能被她算作朋友的人,屈指可数。
六月六日,一清早,她便起床了。这是她特意挑选的时间,借着“六六大顺”的寓意,她希望这间“前程似锦自习室”能一直开下去,像同仁堂、全聚德、吴裕泰、张一元等这些百年老字号看齐。她希望自己能把这间小小的自习室,一直做下去,做出自己的品牌,甚至开个连锁店,全国各地都开上几间,甚至开到亚、非、拉美各大洲去。
靠着异想天开,使得她忘却了烦恼,心中窃喜。
大概因为起得早,罕见地在小区门口看到了一辆共享单车,她刷了二维码,骑着单车往自习室走去。
一边骑着车子,一边环视着路两边的绿树红花,感受着阳光穿过树叶,洒下的和煦与温暖。看着大人们骑着电动车或自行车,载着孩子们匆匆忙忙往学校赶。十字路口处,在红绿灯交换作业的时候,几乎成了车的海洋,人的海洋。
当绿灯亮起,人们便从路两边,快速涌入“阵地”,交换位置,横七竖八,如勾丝一般,又快速奔向各自的对岸,很快消失于大街小巷。
孙碧盛骑着自行车,再次穿过了十字路口,路过了公交车站和肯德基。
这一次,她仔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