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小巷地游荡。根据小何的记忆搜寻了秀逗那干完就跑的波斯猫老公的领地;野猫华山论剑聚集地;野猫餐厅聚集地;野猫遛弯休眠聚集地,全都没有秀逗的身影。
“奇怪。”小何看着空旷的小南街后巷皱起眉头,“怎么今天一只猫也没有呢?”
“平时这里猫咪很多吗?”秦萧问,“猫咪不是昼伏夜出吗?”
“不一定的,很多猫咪都是晚上睡觉,白天出来玩。这附近养猫的很多都是老年人,养的也不是品种猫,所以大家都放养。平时天气好的时候这里猫咪很多的。”
秦萧一噎。
主人在写字楼格子间里加班加点挣猫粮,猫咪睡了回笼觉起床出门挑个宝地晒太阳。
这活得比人可爽多了。嫉妒啊。
“可能天气热改昼伏夜出了?”秦萧抬头用一百五十度近视还坚决不戴眼镜的眼睛搜寻着每一棵树,“你家猫还能爬上树吗?”
“能,调皮的很。”
秦萧伸出手冲远处偏僻小巷入口的一棵大榕树一指:“那你看看挂树上的那只橘猫是吗?刚刚它就在那看我们半天了。”
大榕树十分茂密,枝丫交错,是猫咪乘凉私会的不二之地。
小何边往那边小跑边说:“应该不是,秀逗最近胖了……”
接近树边的时候,他忽然整个人一震,猛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啊!”
这声太惨烈,秦萧浑身鸡皮疙瘩瞬间炸起:“什么情况?是秀逗吗?”
“死……”小何失声叫道,“死猫!一群死猫!”
二十分钟后,小南街原本僻静的小巷哭叫声一片。
大量的血迹黏着猫毛染红了半条街。横陈在地的二十多具猫咪尸体齐齐曝晒于阳光之下,已然发硬发僵,圆溜溜的可爱大眼睛无神地映照着灿烂的阳光,至死没有闭上。
几位闻讯而来的主人在猫尸从中找到了自家的宝贝,哎哟一声坐到了地上。
“阿花!”
“嘻嘻!”
“咪咪!”
是小何把照片发到群里让大家认领的。
但现在秦萧看着这几位几近崩溃的主人,觉得也许让他们找到这样的猫咪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不养猫,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一只猫的死亡会让主人这么痛苦。她更多的感觉是难受,反胃,毕竟同时看到一地尸体,还有异味和聚集的苍蝇普通人很难不反胃。
秦萧拦住了一位正拄着拐杖要进去的老太太,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婆婆,你还是别去看了。”
“我的幺儿。”婆婆紧紧抓着秦萧的衣袖,颤巍巍地偏头越过秦萧的身体去看远处的猫咪,她沟壑纵横的脸微微颤抖,“我的幺儿呦!”
“您别激动。”秦萧赶紧扶住她,“当心身体。”
“都是老不死的了,有什么可当心的。”老太太拍拍秦萧的胳膊,她没那么大的力气拨开秦萧,只能低声请求,“姑娘,你让我过去行吗?我要把幺儿带回家,我们幺儿不能死在外面,它还没吃饱饭呢。”
秦萧一愣。
老太太目光一直直直着望着巷子里,睁大的眼睛和衰老的面容格格不入,她的手固执地挡着秦萧的胳膊,没有一丝犹豫。
秦萧终于缓缓侧身,握住婆婆的手:“那我陪您过去吧。”
幺儿是只胖胖的白猫,耳朵上有一块缺,露出了粉白色的耳廓。
苍蝇围着它转,婆婆伸手扇了扇轰走了。
小猫安静地躺在红丝绒毯子一般的土地上,婆婆借秦萧的力躬下身摸了摸猫咪的耳朵,可是手感却不是平时那样温热而柔软的,像是一块风干的牛肉干。
“这是它小时候打架打的,一个跟一群猫打架,被打的舌头都掉了半个,饭也吃不下。我把它送去畜牧站,医生看了一眼说活不了啦找个垃圾桶扔了吧。我想怎么能扔了呢?养了十年啦,家里一口啦。我把它抱回家,用针管每天往它喉咙里打泡了软饼干的牛奶。打了一个月它能站起来了,打了两个月它能自己吃饭了,然后就活到了现在。”
小猫的毛在微风中轻轻荡漾,柔软的皮毛看得出被精心照料得很好。
“怎么就死了呢?上个月我女带它去体检还好好的,什么问题也没有。我女说它肯定能陪我活到108。”婆婆伸出满是老人斑的手从猫咪的脑门撸到尾巴,“怎么就死了呢?”
“这怎么弄的幺儿?”她轻轻地拨开猫咪脖子上的毛,一道狰狞的伤口血淋淋地暴露在视线里,秦萧偏过头,老太太却直直地盯着,“疼不疼?”
猫咪无法回答。
“走,咱们回家去。”老太太解开围在脖子上的粗布围巾,颤巍巍地把猫咪包起来抱在了怀里,没有看任何人,一步一挪地往来时的方向走,“你爷昨儿早上给你炖的鸡肝还在锅里呢,炖了一夜,可香了,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