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而躲过了警察的清场的小水期待着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醒句时,他却又像不经大脑一样,一反常态的强硬的说:“别狂妄了!你有什么威胁值得被世界驱逐?难道你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毫不意外!吴熙受到了刺激,他的重心开始转向一侧,一会儿又转向另一侧,仿佛在决定这人生的最后一步究竟要用哪只脚迈出。而他的每一次摇摆都是对屠衎溦的一次用刑,一次比一次致命。但最终他没有向前,而是又渐渐趋向了稳定。 “是啊,”他声音虚浮,语速很慢,因为终于没人再催他做任何事了。“我就是个最寻常的普通人,没什么值得一说的经历,就连痛苦都那么平庸,不过是感情,压力,事与愿违……小时候我妈就总说‘熬吧,熬吧,熬过这段就好了,会好的,会好的......’可她自己却没能熬过。所有人都在为彩元的到来兴奋庆贺,可这世界真的好了吗?怎么我还是觉得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如此窒息?”
小水目睹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想起代理曾说:“好的姻缘能换模改命,而牵错的姻缘只会跨模拉扯,各自痛苦。”命运系统是一个半自动系统,命官们建立了许多模型,每个主模下又有许多亚模,人们自出生起便依据天资、气质、家庭、前世诸缘自动分配进主模,再根据成长最终走向确定的亚模,度此一生。但姻缘却是个纯人工系统,小水每每对此抱怨不止,代理却只说:“正因为命运是个半自动系统,我们才更要尽心牵好姻缘,来弥补命运的冷漠。”
小水扭过头,看着这座城市绚烂的荒凉。
吴熙已经在天台边站了很久,疲惫让他的意志有了松懈,求生的本能便立即拿下了控制权,虽只让他后撤了半步,就已足够让久等时机的警察一把将他拽下!
重新回到稳固宽敞的地上,吴熙像个受惊的孩子一样□□啜泣着。批评教育的工作被留给了公司内部,警察离开了,一直聚在天台门外密切关注着这里一举一动的人们又涌了进来,仍站在原本的安全距离上,其中自然也包括谭肖玟和林娜佳。但人们也只是站了一下,一方面因为他们对后续的兴趣急剧下降;另一方面也因为物业人员和工作的催促,人群很快就像电影散场一样,意犹未尽却也并无留恋,若有所思又置身事外的离开了。小水也趁机混在其中,企图躲过变成了“穷光蛋”的林娜佳,却在门口被一把拉住。
“你刚才去哪了?”娜佳问她。
“水箱那。”她边说边指了指。
“你倒是会找地方看热闹。”娜佳丝毫没有察觉她想逃跑的心思,向天台看了一眼说:“等一会儿。”
通往天台的门开着,但物业人员走后他们仨都只是站在门后,好像那外面正发生的事很需要外人回避似的,不能偷看只能偷听。
“到底是什么事至于走到这一步?”天台上屠衎溦不解的问:“不适应我的工作方式?”
这后一句更多是为了得到一个回应,而且这个回应在他的预设中应百分百是否定的,毕竟这是他们第一天共事,话都没说几句呢。
可令他在意的是,吴熙并没有否定,只是谈起了自己,一种劫后余生的剖白,不在乎听的人是谁,无关乎信任与亲近,他只是想说,想要把让自己窒息的东西通过话语让人发现,盲目的乞求拯救:“我没想跳下去。”他顿了顿,觉得这样说不够准确。“本来没想的,就是想上来喘口气。可突然就很好奇,很好奇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们说我爸就是跳楼死的,但那时我还小,不记得了,就是冷灰时代刚开始的那几年......和大家差不多的理由。”吴熙躺在地上,手仍迟钝的抖着,屠衎溦就坐在他身边。“上个月,19楼有个会计,他的办公室就在我们正下面,有一天加完班他砸了窗就跳下去了,把下面的花坛砸了一个坑,我在那坑里躺过一会儿,一层一层的数着窗,19楼,那么高!楼顶更高!掉下来得多疼啊?我腿都吓软了,就只是躺在那儿,腿就吓软了。可刚刚,我却鬼使神差的站到了护墙上,”吴熙的理智在逐渐恢复,可即便如此,他看向倾诉对象的眼神仍是慌散不聚焦的。“这世上......会不会真有迷惑人心的恶鬼呢?”
“肯定还是经历了什么难事吧?”屠衎溦朝门那边看了一眼,说起“刚刚”,他似乎在人群中看到那个“女疯子”了。
吴熙长舒了口气,脸上僵硬麻木的表情有了痛苦的痕迹。“算是难事吗?无非是一直过着的日子,我还找到了工作,交了女朋友,其实比原来好多了啊。但又比我想象中的差多了。可我想象中的生活又是什么样的?我自己都说不清。现在只是......不美好。她父母很不喜欢我,可她却坚持要和他们一起生活,她抱怨我不够关心,抱怨我冷漠,抱怨我忘记纪念日,抱怨我不能随叫随到,抱怨我不懂她,抱怨我听不懂话,抱怨我的工作......还是她帮我选的工作,可笑吧?我才是不喜欢这份工作的人。老板罢工,所有人都像我能代替老板做决定一样问这问那,好不容易挨到老板来了,又上下受气。”
屠衎溦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