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仙听故事
宝璐的故事开始于14年前,她没有说是什么让她独独看到了他,或许她自己也忘了吧?又或许那本就不重要,蓦然回身,视线就已经在他身上了。
那时她还是高中生,与米青绘是同学。没错,他们曾是同班同学,住在一个小区,去了同所大学,可米青绘却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就算只是普通同窗,这也难免让人心寒,何况,她还曾那样真切的为他心动。
但她很容易就接受了,一如往昔。她平凡、听话、默默无闻,正如所有校园小说里终会与男主相爱的女主,可她不是女主,所以不配有故事。
她的心意只有一次得以付诸行动:那是高中毕业后,一个小区信箱上会贴水费单的休息日,宝璐趁父母不在家偷偷跑了出去,强忍着忐忑的心将自己的信插进了他家信箱。那里已经有了一些纸,它门一半插在投信口里一半翘在投信口外,应该是些广告传单,她觉得,但没有丢掉,只是把自己精心装封的信放在了最上面,然后悄悄躲在门后等待。
没多久他果然下楼了,宝璐不知道他本来是要去哪的,不过他走过信箱时确实停下了,他抽出那一沓纸,像是被什么文字吸引了,他焦急的将最上面的信封换到最下面,但或许因为他太急,手没拿稳那信封滑落到了地上,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冲了出去。
宝璐从门后走出来,看着地上那封有着华美信封的信,那是她,那就是裔宝璐,被忽略、被无视、没有任何意义的裔宝璐。
她弯腰想要拾起“她”,眼泪落在了手背上,这只手背既见证了她放信时的欣赧与期盼,亦目睹了她捡信时的羞愧与落败。那激烈嘲笑着她的眼泪绑架了她的视力,纵使躺在地上的那个“她”迫切等待着她的拯救,可她却辩不清“她”的远近。她的手指狠狠戳在了地上,指甲生疼。
信封登时被攥成了满是褶皱的一束,原本硬挺笔直的折角划过手掌又是一阵刺痛,但她一点也不在乎有没有流血,就像这精挑细选的外表、一笔不满意就整张重写的用心从未被在乎一样,不过都是可怜的笑话,彻彻底底的一个连自取其辱都不配的小丑!竟还狂妄的将那些先来者当做废纸传单!它们可重要得多呢。
至于它们为什么重要,或者说是什么对那时的米青绘如此重要?自然不是广告传单。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一封留信——没有信封,字迹潦草,言简意赅的一小段留言。
自从他母亲在他初一那年离世后,米青绘就一直与奶奶同住,父亲在外工作,只有生活费一日不差的每月寄回。奶奶不常出门,对新鲜事物知之甚少,也就想不起来要给他买手机,他便也不说,即便后来手机已成了必需品,他仍旧过着老人家一样的生活,比如现金,比如固定电话,比如面对面谈话......但所幸他性格开朗成绩优异,即便家长会常年缺席,老师还是对他和颜悦色处处照顾。
那时为了饮食安全,学校往往是半天线下半天线上,一旦市内出现病例还要全天线下,同学之间的关系是疏远的。但米青绘还是有三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文喻、关绍和王晋。米青绘和班上的女神文喻成绩更好一些,始终在前10名,关绍和王晋就不太稳定了,时高时低,50开外直到200都有可能。(顺便一提,宝璐的成绩基本一直维持在10到20名之间。)王晋和米青绘住的小区只隔着一条街,所以若是有事需要沟通,王晋便做中间人,但有时敲门会惊断奶奶的瞌睡,所以后来就发展成了在信箱里留纸条。
而那天让他目不转睛不管不顾冲出去的,也就是这样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文喻家要出国了,1号11点飞机。
就像所有关于青春的故事都有一个成不了主角的校园女神一样,文喻同样拥有着让人铭记的魅力。除了那标配的异常出众的美貌外,她的聪慧爽朗,幽默义气更为难得。即便是在那些没完没了的下着冰冷雨水的日子里,在被新闻里的病情吓坏了的同学们谨遵父母之命彼此冷漠自安一隅的情况下,她依旧还是那样神采奕奕,那是由内而发的力量,就像一只发着光的彩羽鸟。因为她,宝璐多少次像个废柴侦探一样暗中观察,猜测,企图利用各种细节通过蹩脚的分析得出他们只是普通好友的结论——他喜欢她就像所有人都喜欢她一样,然后再让这些靠不住的结论支撑自己那份隐秘的侥幸。
不过现在她清醒了,她清醒的知道无论他对文喻是什么样的感情,都远比对她重得多。
那些年因为食疫,高考报志愿后有一次可以申改到本市的政策,虽然那几所大学也没有多好,可还是有为了孩子安全着想又不能跟着一起走的家长提交了申请,而且逐年增多,O46这年尤甚,往年常招不满的改申名额竟陡然让人挤破了头。一边是金城更好的大学,一边是身边更安心的环境,宝璐的爸妈也在这个时期陷入了远比当事人更沉重更矛盾的纠结中。以她的分数来说,申请通过的可能很高,但谁也不知道这场食疫会不会在某个没什么特别的早晨突然宣告终结。于是这对想法完全相同的夫妇宛如镜面里外的两个“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