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您何出此言呀?”马开江眼见得马建堂大有知无不言和言无不尽的意味,并且一下子就在自己面前毫不避讳地给出了如此否定前任县委书记孙三好的惊人结论,于是便大着胆子直接问起来了,想来对方也是能够充分理解自己的好奇心理的。
“难道说这里边还有什么别的道道吗?”他继续饶有兴致地问道,很本能地敲起了边鼓,心中渴望着能够听到更多的内幕消息。
“你知道他为什么被调到谭河市西胶县任县委书记去,而不是直接被提拔到副市级的哪个岗位上来吗?”马建堂稍微有些急躁和迫切地问道,“你想过这种操作的背后所蕴含着的逻辑关系吗?”
他在表面上依然想竭力保持着雷打不动的高贵精神状态,可见再辣的老姜,再牛的老手,再有底气的人物,一旦被飞速发展变化着的谈话的局势轰然挤压到一定的地步,也是会相应地发生沉不住气的可笑情况的,况且他也不是真正的当今官场的诸葛亮,根本就做不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稳如泰山、气定神闲、潇洒从容,他只是比水平一般化的手中有点实权的所处的位置比较高点的人略微强上那么一小点罢了。
“嗯,不太清楚,还请您进一步明示。”马开江如实说道,身段依然放得很低,眼神照旧非常闪亮,谦虚的劲头还是很足。
“他的前任,也就是现在的常务副市长武剑锋,正常来讲那种情况对于孙三好来说才是他比较合理的出路,对吧?”马建堂稍微用力地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和激越之情循循善诱地说道。
他希望个子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小马同学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不用“重锤”敲击的“响鼓”,他老人家只需要在最恰当的时候轻轻地点拨一下对方就万事OK了,末了大家还都夸他是位手段高超的技艺娴熟的政坛名师,世内高人。
“嗯,这个节奏说起来还是比较对路的,也符合一般的情况,而且以前我和大部分人一样,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马开江用已然是开悟了相当一大部分的诚挚语气非常持重而缓和地回应道。
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必须得在说话的步幅和频率上和德高望重的马老师保持高度一致才行,否则的话很有可能自己听到的就是一些不值钱的皮毛话,一些经过精心修饰和装扮的空话和套话了,毕竟高手要想全方位地敷衍和应付自己这样的“官场小白”,那还是一件相当容易或者拿手的事情。
“结果呢,实际上呢,咱不看广告看疗效,对吧?”马建堂极度鄙夷地说道,原本老老实实趴在嘴唇上边的那个毫不起眼的鼻子此时“呼哧呼哧”地翘起了老高,两个黑乎乎的孔洞也随之扩张了许多,与此同时他又尽量把这种明显有失身份的不良情绪控制在一个比较含蓄和内敛的大池子内,不让其进一步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他这小子咋咋呼呼地干了这几年,口号喊得震天响,漂亮话说了一火车,最后居然灰头土脸地弄了个平调,这说明什么?”
“这其实就是上级有关领导明明白白地在否定他,这充分说明他在任这几年干得并不怎么样,至少是没有达到有关领导的心理预期,至于和青云县老百姓的要求和呼声相比,那就差得更远了,有些事根本就不能提啊——”
“嗯,嗯——”小马同学鸡啄米一般点头回应道。
“哎呀,其实这个道理说起来也很简单,并没有多高深多玄妙的东西在里边,开江啊,你应该明白的,有些事情也不是我马建堂随随便便就可以在这里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的,而是上上下下都有目共睹的嘛,毕竟黑的谁也描不白,白的谁也抹不黑——”老马同志随后很不情愿地叹息道。
他的情绪上有点小小的激动和着急,因为他并不想把这种说教意味道比较浓烈的话直接说出口,这样会显得自己讲话的水平不高。
“嗯,听您刚才讲的情况,我自己也分析了一下,感觉孙书记他能混个平调也算是不简单了,要是换成别人的话,估计连这个结果都捞不着,毕竟,说句难听话,他没栽进去就已经不错了——”马开江佯装无知地试探着说道。
他超级明白自己越是表现得谦虚和低调,就越能听到更多的真知灼见和高招妙招,毕竟像今天这种请专业的老教师一对一地辅导自己的机会也不是天天都能有的,更不是谁能办到的。
“哼,还没栽进去——嗯——呃——”马建堂继续鄙夷千分地十二分厌恶地张口评论道。
与此同时,他郑重其事地轰然一歪头,往旁边的黑色塑料垃圾桶里潇洒从容地吐了一根鲜绿色的茶叶棒,这根三生有幸跑到他嘴里去的茶叶棒已然把他的大嘴巴都给涩麻了,而且其改造口味的副作用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因此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大有如鲠在喉或者如芒在背的意味,需要一吐为快或者立即拔出方才是好。
“说那话,水都快淹到他的脖子根了,要不是这家伙在关键时刻脑袋机灵,转得快,早就把他给逮进去了!”待他极为妥善地处理完茶叶棒的后事之后才得意继续刚才被迫中断的话语。
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