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悄悄地转过脸去装憨摆呆和装聋作哑,煞费苦心地耍起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穿的小聪明,厚着脸皮玩起了根本就不值钱的小心眼子,有的用经过精心伪装和巧妙掩饰的并且是明显就是充满挑衅意味的目光斜楞着小眼看着他们的上司,有的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胆胆怯怯样可怜子,有的则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低着头仔细地琢磨着书记问这个话的真实意思以及随后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好家伙,这回马开江可知道什么叫法不责众了。
“书记,我提个小小的建议,至于究竟是谁在那里盖的房子,您现在就先别问了,咱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先到其他地方再看看吧。”又过了尴尬得要命的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的秘书余卫真一看眼前的情况着实有点不妙,便轻轻地走上前捂着嘴巴小声地告诉他。
虽然他像个被塑造成型N多年的浑身上下都挂着粉质釉彩的泥胎怒目金刚一样,死死地盯着余卫真那张像女人一样洁白细嫩的脸庞仔细地看了好大一会儿都没有立即做声,但是他却在心里恶狠狠地字正腔圆地骂了对方好几遍。至于都骂的什么极为精准而贴切的内容,恐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反正在目前这个场合他是不能骂出声的。
他当然明白对方的真实意思,也知道对方也是为了他好,为了不让他当众下不来台才这样低声对他说的,但是他却在这个紧要档口异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全副尊严都被赤露露地当众扔在了水泥地上,然后又被身边这一干人等公然碾碎了好几遍,那种有火不能发、有话不能骂、有情况不能深入了解的痛苦和憋屈,差一点就把他胸中那两条粗大的肺管子给憋炸了,要不是他天然地就拥有一副铜墙铁壁一样的好肺的话。
到最后他不得不直着一截大粗脖子,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咽了一口味道颇为浓重的份量肯定不小的唾沫,然后有意冷冰冰地并且是怒火内敛地对余卫真说了句“那行”,就随着表面上亦步亦趋的众人迫不及待地表现出来的大趋势往别处赶去了,暂时放过了眼前的恼人问题。
“哼,等着瞧吧,就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西天佛祖没有办理任何合法的手续就敢在这里住,我也得让他们乖乖地搬走,我非要在这里建一片供老百姓游玩的湿地公园不可,我永远都不会当那种一遇到点矛盾就知道绕着走的窝囊货,一看见点问题就知道乱挠头的大饭桶,随便遇到个不讲理的烂人就要束手无策的大笨熊!”当因为心情较为烦躁和厌恶从而不自觉地疾步如飞地走了几步路,然后一屁股重新坐上小车的右后座位,并且脑子里能稍微地清净一下的时候,他不断地这样告诉和劝慰着自己。
此时,仿佛有另外一个更加威严和更有地位的“他”在给自己下达必须完成的指示一样,如果现实中的“他”不想就此乖乖地受辱的话,如果有血有肉的他还想有一番作为的话。
“噢,我,堂堂的一个县委书记,可以说是几千人之下,几十万人之上,搁古代来讲就是官居正七品的至少在本县这个小地方上绝对是说一不二的朝廷命官,身披祥禽瑞兽之服,头戴花翎红帽,居然连简单地过问一下住在那里的人大概是谁都不行,真不知道这群忘八端的东西其背后到底有多大的势力,他们有多大的狗胆,同时又有多大的能耐和我较劲,和我对着来?”他在心里不停地如此怒骂着,琢磨着,诅咒着,来来回回地倒腾和咀嚼着这个烂事,想要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类似于一锅端的那种解决办法来,好打一个漂漂亮亮的歼灭战。
“嗤,这回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就不信他们这帮孙子敢和我锣对锣鼓对鼓地正面硬碰!”他暗暗地发誓道,并且把自己从前发过誓言之后都一一实现了的各种事情都粗略地玩味了一遍。
怀里揣着至少十八个心眼子的板板正正地端坐在副驾驶上的余卫真同学大约三十来岁,面皮比较白净细嫩,脸型比较方正圆滑,真真像个做事总是优柔寡断的平时极少抛头露面的小女人一样。
他那乌黑乌黑的头发很有个性地稍微打着卷儿,像被阵阵二三级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的湖面上不断泛起的层层涟漪一样,让外人看着不禁认为他这个人似乎还有点少数民族的血统。
他的眉毛就像他的头发一样黑,黑得发亮,也是一样的无聊,一样的平庸,一样的没有任何特色和趣味可言。
毫无疑问,不用再说,他就是一个做事极其中规中矩的但是又稍微有那么点过人的小聪明的人,也是一个注定没有多大的气魄,成不了什么大事,但是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的普通人,稍具智慧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的一生都被禁锢在一个狭长而幽暗的空间里了,似乎永远都没有绽放光明和展示才华的时机了,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光明和才华可言。
关于这一点,马开江其实早就看出来了,而且他也自认为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不想在全面否定对方之前直接点破而已。
马开江知道余卫真应该非常了解青云县的基本情况,对很多人和事也一定有着自己的某些看法和见解,虽然这些所谓的看法和见解很可能没有多大的参考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