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意见嘛,倒是谈不上,不过我可以先简单地说一下我对这部稿子的一些粗浅体会和感想,然后呢,等一会我们再深入地交流一下有关的内容,包括一些具体的细节和关键点。”马开江满面春风地潇洒自如地谦虚道,这话说得更是魅力十足和礼贤下士了,初生牛犊的张世尘想不感动恐怕都很难,他以前哪见过这种阵势啊?
“马书记,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张世尘慌忙言道,激动得连两片嘴唇外边好几厘米远的地方都有点发抖了。
“首先来讲,我觉得你选的这个题材非常不错,同时这也是我最近比较感兴趣的一个方面。”马开江太知道此时此刻对方的心里状况究竟如何了,于是便采取了单刀直入的方式聊道。
“嗯,嗯,是的,是的——”张世尘接连点头附和道。
马开江接着用十分放松的神情侃侃而谈道,心中依然还是不想给对方制造太大精神压力的意思,因为他深切地感觉到眼前这个憨厚朴实的小伙子总起来说还是有点放不开的意味:
“我可以告诉你,通过今天一上午的实地调研,我才意外地发现,原来以前我们这个地方之所以会出现不怎么愿意大力传扬大洋马的英雄事迹的情况,其根本原因还在于大家都觉得人家张芳英从前是干那个行业的,好像有些不光彩,而且说起来也不好听,不符合一般的英雄人物的标准——”
“对了,马书记,就是这个原因。”张世尘听后立马颤巍巍地回应道,满脸都是感激不尽的赤诚神情,他觉得自己终于遇到知音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有关部门的同志完全没必要这样搞。”马开江一锤定音地说道,其语气之坚定,态度之果敢,观点之鲜明,再一次深深地打动了张世尘胸中那颗原本就十分脆弱的心脏。
“是呀,马书记,问我就是这样想的。”张世尘赶紧说道。
“我记得在陈布雷替蒋中正写的一篇演讲稿里,就有这么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马开江接着言道,两眼放射出睿智和博学的光芒,照射得张世尘眼前一片光明。
“既然是抗战,既然是打日本鬼子,既然是保家卫国,那么当然是人人有责,个个有份了,别管这个人原来是从事什么职业的,是干什么营生的,哪怕这个人曾经是个人所不齿的小偷,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和随意就欺负别人的街头小混混,小痞子,是个在农村社会横行乡里的流氓恶霸,是个落草为寇的山大王,是个做皮肉生意的青楼女子,你说是吧?”他继续侃侃而谈着,尽情地施展着自己的口才。
关于“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这句名人名言,张世尘从前还是多次看见过的,而且他也约略地知道这句话就是老蒋说的,只是他并不知道这篇演讲稿竟然是陈布雷替老蒋写的,这就越发显得人家马书记学识丰厚,素养颇高,博闻强记了。
于是,他身体内原来悄悄蕴藏着的汗珠子一下子就被迫冒出来了,弄得他立刻就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强烈感觉,他甚至都有点后悔了,猛然间觉得自己真不该给人家大领导写什么狗屁自荐信的,人家什么事情不知道啊?人家什么大道理不懂啊?
“是的,是的,马书记您说得太对了——”他赶紧回应道。
“真的,马书记,很多年以来,我其实就是这个意思,要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到处去收集和整理关于张芳英老英雄的故事了……”实在厚道的张世尘一旦遇到像马开江这样的伯乐和知音,整个人的热烈情绪立马就被调动起来了,于是他便滔滔不绝地倾诉了起来。
“我就是觉得一码归一码,很多事压根就不应该混为一谈,绝对不能因为人家身上曾经有污点,曾经干过不好的事情,就彻底否定人家的一片爱国之心,就有意埋没人家的光辉事迹。”他见尊者听得颇为认真,便继续按照自己的理解讲了下去。
“我觉得吧,人家以前干那个行业是干那个行业,这个确实不假,而且很多当地的老人都知道这个特殊情况,但是后来人家冒着生命危险跟着游击队一块打日本鬼子,这也是不争的事实嘛。”
“而且,在她身上也确实发生了很多具有强烈传奇色彩的故事,其中有些故事猛一听可能有点可笑,有点滑稽,可是实际上却透着浓烈的心酸感觉,要是仔细琢磨琢磨的话还是非常感人的,还是特别可歌可泣的。”他越说越有信心了。
“要是不及时把关于她的那些英雄故事挖掘整理出来的话,我赶紧确实是太可惜了,而且确实有点对不起张老英雄的在天之灵……”
“嗯,小伙子,说的不错。”马开江适时地鼓励道。
“谢谢马书记,谢谢,其实我这也是一家之言,肯能说得有点片面和极端,其中有不对的地方还请马书记多多批评指正——”张世尘努力放下一直都笼罩在自己身上的紧张情绪,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嗯,不错,你刚才说的这些内容和观点,其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