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一门心思想要在青云县酣畅淋漓地施展拳脚的马开江,现如今既然有了吴建设的直接指示,就等于获得了一把威力无穷的尚方宝剑,虽然这种指示并不是书面的,但是其作用力并不比书面的通知小多少,因为能得到这种形式指示的人在鹿墟市可谓是屈指可数。
于是乎,他便开始安排龙业强对殷宪伟动真格的,就像吴建设前边亲自安排他一样,这叫有样学样,现学现卖,而且他还特别对龙业强强调说,文的武的软的硬的干脆一块上,要一口气揉搓倒这个给脸不知道要的老家伙,省得这个熊迂沫货再趁机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因为刚被钓上钩的鱼往往跳得最猛,才被关进笼子的狗通常叫得最狂。
他非常自信地认为,同时多少也带着点提前高兴的心理,让市纪委的人提前麻痹一下殷宪伟这头狡猾而又野蛮的老虎,好让其失去一定的警惕性,主动削弱防范心理,以求最大程度减少在最后真正收网时可能遇到的各种危险和阻力,也不失为一招顺理成章的妙棋。
他当然是一个有着过人心机的职场高手,凡事想得也比较多,考虑得也比较细,他也是一个有着较高谋略的年富力强的人,遇事总喜欢多思量思量,前后比较比较,左右对比对比,别管哪个方面至少都比殷宪伟这厮强多了,要不然的话题怎么能混到现在的位置呢?
要知道这个万人仰慕的千人眼热的职位绝对不是阿猫阿狗之流就能轻松胜任的,哪怕背后再有过硬的关系也不行,一个人要是没点实打实的真本事在身,手里没有几把钢丝刷子,还是不好糊弄的。
他在青云县可以呼风唤雨的时代尽管确凿无疑是个好时代,但是和后来更好的时代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并略显局限一些的,所以当独具艺术魅力的感染力超强的大型魔幻舞台剧《黄粱梦》横空出世并在次年秋天火爆天下之际,他早就像一片只会出现在秋天里的暗黄色落叶一样,萧萧地远离了眼下的宝贵位置,埋头干一些别的事情了。
后事自有后人书,当今的故事还要当今的人来讲。
话说县纪委的办案人员,根据边晓民先前提供的一条早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线索,即县公安局招待所所长褚瑞松曾经给殷宪伟送过2万元现金的事情,把褚瑞松这边的证据先行搞定和坐实了,然后紧接着在市纪委的直接支援下,就对殷宪伟采取了必要的“双规”措施。
因为殷宪伟当时还兼着青云县委常委这个重要职务,所以对其进行直接审查的事情便由市纪委从田成县抽调过来的袁峰和田建国两个人具体负责执行,这两位是不容任何人小觑的骨干操刀手。
又因为市纪委第一次对殷宪伟的调查最后是无功而返,悻悻而归,可谓是不了了之,他们自然感觉脸上无光,面子上很不好看,所以这次也是憋足了劲要狠狠地查一下这家伙,好漂亮地扳回一局。
虽然不能直接说市纪委个别人员在处理这个事的时候,怀有某种肤浅而恶俗的报复心理,但是实际上也就是那么回事罢了,说有也行,说不能有也行,甚至是更行,毕竟有些事情的确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众所周知,殷宪伟这个人毕竟也是货真价实的,并且主要通过摸爬滚打的方式混上来的县级公安局长出身,并不是纯粹吃干饭或者喝芋头叶子汤长大的,也不是被奇形怪状的各种不同角色吓大的,其脑子里自然而然地填充的反侦查意识和自身本能具备的反抗能力还是很强的,所以其最后的下场也必然是非常那个什么的,因为大的环境和趋势他是改变不了的,别人早就做好他的饭了,毕竟多行不义必自毙嘛。
这种说起来非常模式化的,其中大有规律可循的,旁人看起来可能是比较可笑又可乐的过程,往往就是他这种生命质量较为粗糙的人怎么都躲不开的宿命,就像美国经典大片里经常表现出来的那种可以说是基本固定下来的套路一样,但是不到最后轰然倒塌的时刻,这种人还往往意识不到这一点,还悠哉悠哉地觉得自己能潇洒一万年呢,有时候甚至已然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也意识不到即将到来的这一点。
这就是他这一类人身上天然存在的最大悲剧,而且还是完全不可能被人同情的那种最不值钱的悲剧,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这种一贯缺乏自知之明的人一旦作恶到头,将不知从何而来的好运气一口气消耗光,把脚下的康庄大路走绝,弄到后来不小心挂了,倒了,栽了,然后一直都可以称之为偌大的喉咙怎么都叫喊不出声来了,一对原本比普通人要胖大几分的手怎么都活动不了了,便只会给活得各具特色的旁人带来极为厚重而又异常难舍的欢乐和畅快,而绝对不会有人生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惋惜和可怜之意,其命运说起来往往还不如现代化养殖场里一头只能活几个月的猪呢。
可是,无论眼下的情况再怎么不好,面前的苗头再怎么不对,哪怕是头上悬着的利剑已经开始下落了,他也要试着再反抗几下,毕竟他不是那种天生就习惯于任人宰割的人,所以就在他被有关人员秘密地带到田成县红阳镇某招待所进行正式的隔离审查后,这厮很快就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