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这回能遇着你这么善良老实的姑娘,说起来也是我的命好啊,看在咱都是青云人的份上,你就发发善心,行行好吧,帮我这个可怜的受害人送封信出去吧,好不好啊?”看着精心煽弄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殷宪伟便试探着提出了明确的要求,一个看似不难实现的小小要求,想要赌一赌自己的命运到底能不能迎来转机。
刘建梅的脑子都已经不够用的了,更不要说能有什么表示了。
“唉,求求你了,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头子吧。”实力派老演员殷宪伟进一步加大火力祈求道,两只快要变成三角眼的贼眼不停地乱转着,俨然已经把端庄、沉稳、自重抛到脑后了。
“啊,我还没讲过这样的事情呢。”刘建梅可怜巴巴地说道。
“唉,好孩子,你可能还不知道,俺家里的人都还不知道我在哪儿蹲着呢,他们甚至连我的死活都不知道啊。”他把手里紧紧攥着的这副悲情牌几乎都打到登峰造极和无人可比的辉煌地步了,就差隔着衣服抱着刘建梅的大腿并跪在地上脆生生地喊一声“我的亲娘”或者“我的小姑奶奶”了,看这个架势眼下只要能说动对方,叫他吃屎都行。
刘建梅此时更是惊慌失措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估计以后她第一次被男朋友热烈亲吻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可怜表现吧。
“好孩子,你仔细地想一想,换位思考一下,他们现在该有多着急,该有多绝望啊,是吧?”殷宪伟像个马上就要被无情宰杀的老牤牛一样痛哭流涕地伏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卖力地诉苦道,他既然已经不想要头颅前面的这张老脸了,那就索性装到底吧。
“那,那,我能做什么呢?”刘建梅颤巍巍地问道。
她这条柔弱无比的小鱼终于上钩了。
“我求求你了,孩子,你要是稍微动动手帮了我这个大忙,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啊……”殷宪伟见状赶紧摇唇鼓舌继续坑骗起人家小姑娘来,完全不考虑以后人家还怎么过日子。
少不更事的年轻幼稚的并且还特别心存善念的刘建梅,哪里经得起这种吃肉不吐骨头的老狐狸的这般下作哀求,她特别天真地以为人不伤心不流泪,男儿有泪不轻弹,面前跪着的这个和她的老父亲差不多年龄的人可能真的有冤情也说不定,也许她现在遇见的真就是传统戏曲中经常表演的那种经典情节呢,也许她一个本就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小女子可以捎带着就挽救了一个伟大的本土英雄人物呢,于是她在提心吊胆和惶惶不安中悄悄地将殷宪伟托付给自己的信件给寄出了。
殷宪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能把救命信寄出去就行。
信件的收信人名叫殷昭珠,是殷宪伟在青云县财政局当副局长的叔叔,也就是县水务局财务会计毛玉珍的亲姐夫,毛玉珍就是殷昭珠光明正大的假一罚十的绝对保质保量的亲小姨子。
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腚,这句话就像后来著名作家贾平凹在其长篇小说《秦腔》多次提到的“嫂子的勾蛋子,小叔子一半子”那样,具有无穷无尽的乡韵村味和想象空间,至于毛玉珍这位比较有小地方特色的小姨子和殷宪伟这位曾经在青云县特别有权有势的,绝对可以像现在的马开江一样呼风唤雨的姐夫之间,到底有没有热气腾腾的或者是黏黏乎乎的一腿,那就不好随便臆测了,而且就算能顺利地臆测出来,也无非是一些骚猫狗臭的在一般的市井生活里并不罕见的低俗情节罢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东西。
从刘建梅那幼麻雀一般鲜嫩发黄的小嘴里,殷宪伟还成功地打听到了负责审问他的办案人员袁峰的家庭住址,这让他感到格外的兴奋,他原先根本就没想到能从这个缺心眼子缺到家的标准农村出身的小姑娘嘴里套出这么重要而有价值的信息,谁说鸡窝飞不出金凤凰?
于是,殷宪伟在随后托刘建梅寄出的一封信中,让殷昭珠火速给袁峰家里送去1万元钱,甭管最后有用没用,先送了再说。
紧接着,在朦胧地预感到那1万元钱差不多已经顺利抵达预定的位置之后,他便将主攻的目标直接瞄向了袁峰这个自以为非常机灵和稳重的,来自对立阵营的二货,缺熊,傻有机物。
在一次“有幸”单独相处的时候,殷宪伟这只狡猾异常的早就修炼成精的“老鼠”向袁峰这只脑子里一直都缺根主弦的“猫”痛哭流涕地哭诉道,他自己其实并无半点经济和作风问题,他自己家里既不缺吃的也不缺喝的,他本人可谓是要地位有地位,要荣誉有荣誉,要脸面有脸面,而且他平时就把钱财看得很淡,觉得那都是身外之物,几乎和传说中的粪土差不多,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去干贪赃枉法的事情,只上因为他在青云官场受到了“奸佞小人”的排挤和踩踏,不愿意与那些垃圾角色同流合污,所以才不幸落到了如今这步悲惨田地的。
除了竭尽全力地装可怜装委屈以便骗取袁峰的廉价同情之外,他还郑重其事地许诺,就是用右手的食指直直地指着老天骂誓,一旦他那早已去世多年的老爷奶奶好积性,曾经在活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