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重话。
她的眼泪决了堤,让我手足无措,我仿佛,连替她拭去眼泪的资格都没有。想想,唯一和她的身体接触竟然是因为她病危。要早知道这样,我宁肯只作远观的人,愿她康健。
而对于她说要去西藏的事,我其实也不太理解,就好像她送我的那本书我到现在“一枚海棠”看了许多遍也未参透一样。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著作等身才是作家而我不是吗?”她说话很轻但咬字很清楚,她是问句但不等我回答,又说,“我只是个写作的人,写作这件事提供了我大部分的生命活力,相应的,它也磨掉了那么多。”说到这里,她看向我,“写作是伴随着痛苦而生的。”
我相信她说的,她的眼神比从前黯然了许多,大概都被磨掉了。
“我陷进去了!”
我想宽慰她也许只是一时找不到写作的方向,一时的。但我没有说。
我也,陷进去了。你看,连指甲都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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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要离开,我也没有挽留的理由。送她离开的那一天,我叫她的名字,两次,我不知道下一次还会是什么时候,也许没有下一次,于是投机取巧。
她说她舍不得那间阳台小屋,可我希望也有别的什么她也是舍不得的。容不得细想,再度让我心跳滞空,她就那样抱了我,很浅,即使这样我也没有鼓起勇气回拢。
我只是望着她,望着她,望着她离开。
我知道她知道我不是对每个住客都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