菘蓝紧急勒马,才将老人家从马蹄底下救下,他脾气向来好,此时也被急出三分气性,“看着点路啊!”
夏子和掀帘,一边咳嗽一边说话,“老人家可有急事,可以一同上车前往。”
老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大笑,“哈哈哈,小老儿名唤夏天无,可即使你是我本家,小老儿也要实话实说一句,你这样子时日无多啦!何不好好得潇洒快活去,吃喝玩乐浪迹天涯,岂不美哉?”
夏子和面露惊讶,这才发现对方虽然形容邋遢,一双眼睛却亮如明镜,像是能看透人心。
菘蓝心中一酸,小声对夏子和嘀咕,“公子,这定然是江湖骗子,你医术高超,定能长命百岁的。”
夏子和笑了下,只对老头说,“前辈美意心领,可如夏蝉朝露,细想世界上生命短暂的生物何其多,也许拼尽全力去生活,把剩下的人生过出最大的可能性,尽力追求所愿…子和此生无憾矣。”
疯老头儿愣了愣,不禁念叨道,“痴儿啊,真是痴儿啊。”
夏子和笑笑,他并不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夏老头精光一闪,一声传音秘术忽然在夏子和耳边响起,“年轻人呐,你做的不错,可还不够!我看到了你的犹豫挣扎后的全力而为,但这个世界的人与灵兽纷争,光靠你暗中救助是没用的,还需要四方神兽的认可…”
夏子和睁大双眼,“四方神兽,敢问前辈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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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楼兰,乐晓晓久违得感到一股股灼人的热浪,细细一打量,这座沙漠边缘的绿洲此时因为城墙破败、草木枯萎衰落,比同是西域的焉支山草场要酷热许多。
一只蝉哀哀得鸣叫几声,就掉落下来,死在了光秃秃的地上。
乐晓晓不由得皱眉,加紧脚步来到了昔日的楼兰皇城附近,只见往日的浮华不在,只剩断壁残垣,烈火燃烧的痕迹过于明显,黑秃秃的印记让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像个死城。
才一个月过去,怎会如此?
乐晓晓此时借着办事只身前往,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她思忖着过后再请人里里外外得调查,就架着轻功前往一片宁静的山头。
当时护住原身的两个嬷嬷绯烟浅碧被草草得埋在了乱坟岗中,乐晓晓上次来时花了一番功夫胁迫当时的婢女婆子记忆,终于将两人迁出,此时安葬在一片远离皇城、且不远处有祭台安魂的山头,如果说这个小小国度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话,就只能是让对她好的人能够死后安息。
一路上所见都是荒凉,有人默不作声得背着全家行囊迁移,有人惨死在了路上,他们的无声显得脸上的麻木更加悲凉,国破家亡,乐晓晓不忍再看,只能迅速来到之前简单立好的墓前。
却是大吃一惊,当时为了保护逝者留下来的两颗灵植正被几条通体漆黑的蛇环绕,眼瞅着它们嘶溜嘶溜得吸着灵力,让灵植更加破败,乐晓晓眼底涌现喷怒。
“什么破蛇,还啃我的宝贝草!”三下五除二的灵气化刃,那几个嚣张的蛇影终于倒下,口中却依旧残余毒液,把地面腐蚀个坑坑洼洼。
是楼兰著名毒狱中眼睛王蛇?它们之前有这么厉害么。
乐晓晓若有所思,却极快地把这些毒蛇尸体挑开,缓缓地用木系灵气修补着破损的灵植,两颗铁树舒展着枝丫,亲昵得放软枝条蹭了蹭乐晓晓的手,乐晓晓用手抚慰,“辛苦你们了。”
她看着眼前的坟墓,开始思索把她们迁去中州合适,还是把楼兰肃清一番让其安息更好。
身后却有一个老婆子警惕得盯着她,一根木杖指向她的后背,“你是什么人?”
乐晓晓回头打量,这是她第一次白天在楼兰露面,自己用白纱蒙面而行的样子的确十分可疑,可对方一身虽然陈旧却洁白色的祭祀礼服,脸上的沟壑和犹带精明的双眼让人觉得身份不太一般。
她试探道,“你是这里的祭祀吗?”不远处却是有个荒废已久的祭坛。
老婆子眼神锐利,“知道还在这里撒野,你到底是什么人?”
乐晓晓望向墓碑,“我只是来祭拜亲友的一个普通人,择日就会离开。”
老婆子望着乐晓晓不自觉转过去的侧脸,执着木杖的动作一滞,忽然看到了乐晓晓身旁的毒蛇尸体,语气软了几分,“祭拜完就早些离开,这里乱得很。”
乐晓晓正愁没能知其全貌,赶紧问道,“婆婆,我离开楼兰好多年了,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我实在担心逝者在此不能安息。”
老婆子一边使出火球术焚烧毒蛇的尸体,一边叹息道,“我远离朝堂,也不知道具体如何,只是这里的眼镜王蛇似乎比毒狱中的还要凶猛数倍,老婆子我还有些灵力护身,老百姓可就遭殃了,最近被蛇咬死的人太多了,就算雄黄粉能防止一时,也不能止一世,能逃走的全都走了。”
她打量了乐晓晓一眼,“小姑娘灵力不错,但这里确实不是个安生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