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晃眼,他有一瞬间的眩晕。
韩陌之前不知道,为何对她总是不同,后来在黑市上了解了一味名唤“桃花散”的迷药。被下药之人,会一直追寻让他情动的那一缕气味。所以有时,他分不清这种瞬间而来的心动,和如梦似幻的飘忽感,到底是药物导致,还是本能……他隐忍的哈气,感到异样燥热。双手按住女孩的肩头将她与自己拉远些。
“别……”
可她偏要靠近,扯着他衣角的手不松开。
那么认真的一副表情,她开口道:“我想以身相许,是真的。”
是真的吗?
她在河岸边穿着绿襦裙,鬓边插的簪子白流苏晃啊晃。她当时不也是对西殇世子——云皓渊,一口一个“云哥哥”么?
这个女孩有哪句是真话。他当时就站在柳树后看到他们亲昵,所以哪怕此刻他体内桃花散发作,哪怕他想将面前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子扔到床上,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男女之别!可他不能,不能,不能……也不行。
冷静,韩陌,冷静下来。这不是你,你不是能被轻易扰乱思绪的人。收敛心神,他笑了:“那日救人,随手罢了,姑娘不必如此。若是真想报恩,便离我远一些。”手将她鬓边的乱发挽到耳后:“对你我都好。”
说完,起身欲走。
花惊初心跳“噗通噗通”狂跳,她拽着衣角不肯松手。他明明动心了!雾蓝色的双眸湿漉漉的,像是将她剥光了似的那般炙热。这种神情分明是对她有、有感觉,为何还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
她不愿意:“不。”
双腿蹲在两个石狮子中间太久,早就麻了。他往前走一扥,她揪着衣角又不肯松手立刻被拽得向前,“噗通”一声磕到了额头。
“呜呜呜,痛痛痛!”
好疼啊是不是破皮了?花惊初现在是五体投地,两只手肘杵在地上支撑,就像一条长板凳似的,跪着。
手中紧紧攥着柔软的布料,就是不愿松手。
她不知道自己在执拗什么,但是不能松开。就好像一旦松开,他们之间又会变成原来那种朦胧的样子。这可能是她唯一能真正亲近他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
白屿之前一直在旁边装聋作哑,早就背过身去。秉持着不看、不听、不说的“三不”原则,偶然有洒扫的街坊路过,他还陪笑着给一一清走。可现在“噗通”一声,扭头便看到女子跪着,实在是惊到他了!
白屿:“少主!”
一记眼刀飞过来,连忙改口。
白屿:“公、公子……”
韩陌声音无奈又低哑:“白屿,带她进去洗漱。”
白屿:“是。”
“我能进去了?”花惊初缓缓抬起头,神情中满是惊讶和喜悦,松开了抓着衣角的手。这才觉得膝盖疼得不行,尴尬对旁边小侍卫道:“小兄弟麻烦,扶我一下。”
——
宅院确实不大。
坐北朝南的那一间房屋门紧紧关着。
左右两侧的屋子,陈设杂乱。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木门大敞。小侍卫从里面迈出来,手中端一个托盘放到她面前的石桌上,道:“姑娘,这是衣裳和金疮药,你可以去偏房换一下。”
这衣服是男式的,而且领口还有汗的黄渍,明显是穿过了但没洗。花惊初捻起一片衣缕,心里有点嫌弃:“额,有没有其他的?”
白屿坦诚:“这里就我们俩个大老爷们住,没丫鬟和洗衣婆子,都是我一个人!”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大倒苦水。捏着腰间瘪瘪的荷包,表情逐渐扭曲。
花惊初连忙打断他:“好好。”
不过知晓房内并无女眷的事情,倒也让她心情愉快。看见对方如此在乎银钱,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枚珠子道:“小女倾慕韩公子已久,今日上门叨扰给小兄弟添麻烦了。这个就当赔罪。”
白屿义正言辞的拒绝:“不行,这可不行!姑娘你额头的伤耽搁久了会破相,还是赶紧上药吧。院内没镜子,将就一下。”
说完赶紧开溜!
呜呜呜,他怕自己一没忍住收了珠子!记得被选为少主贴身侍卫的时候,那么多人羡慕他……然而谁又知道这份差事的真相。啥福利没有,还得不定时加班熬夜,当厨子、当小厮、当看大门的,身兼数职却只能拿一份工资!
白屿泪奔!
“……”
花惊初落了清净,仔细打量起这处院子。鹅卵石路,旁边的绿草冒了尖儿一片嫩青。风吹,落花飞舞,倒是清雅别致。
她在这边,白屿在另一侧支了个炉灶。烧着了,往瓷罐里注水,蹲在地上用一柄竹扇子轻轻扇风。花惊初觉得奇怪,自己这只是皮外伤也用不着喝药啊。冒然问“是不是给我煮的”又太自作多情。那院中除了她,还有谁受伤了么?
许是被她盯得不自在,白屿开口,像是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