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三更天!”
打更人路过这片乱葬冢,每次都遍体生寒。
仿佛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屁股后面跟着他似的。
今日,他照常巡逻打更到这里,想赶紧离开,可却听到了“窸窸窣窣”像是刨土的声音。“干嘛,深更半夜的谁吓唬人!”
声音是从他背后传来的。
打更人立刻浑身僵硬的待在原地。
老一辈的人都说,人的肩头上有两盏蜡烛,头上有一盏蜡烛。
如果深夜遇到了诡异的事,或者有人在身后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你每一次头,蜡烛就会熄灭一根。而每熄灭一根,脏东西就会离你越近。最后一根熄灭,它便会杀死你……
打更的人实在是害怕,回头确认了一下。好像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闪过?他赶忙往前跑,但那声音也在后面追。他左肩上的蜡烛灭了。
“别追了!”
“求求你,别追了!”
“我一穷二白,连老婆都没娶呢。”
更夫哀嚎,跑得更快了,可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于是他又回头查看,右肩上的蜡烛灭了——这次那个东西离他更近,他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
是一个人,但是似乎生了病。
那个人浑身肌肤溃烂,手指头是黑色的炭疽,更夫提着手里的灯照了照,便看清了他几乎烂完了、露出骨头的脸。可人还活着,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你怎么了?”
“啊啊!”那个人张嘴却说不出来话,只有痛苦的哀嚎。
打更人害怕:“算了,明早再说。”
这片乱葬岗据最近出了不少的事情,有很多人来这里抛尸之后,回家都出现了高烧、发热、呕吐的症状。更夫不打算久待。还好他的第三根蜡烛没熄灭,他活着离开了这里。
谁也不知道,一场疾病正在蔓延。
而未知名的力量,最是可怕。
——
自打乱葬岗那边不停的有人生病之后,情况就越发糟糕。凌元城北部的街坊,大多都沦陷了。
曾经繁茂的集市变得萧条。
街上到处都有人在呕吐、昏倒,甚至还有一些人直接死在了路面上。尸体溃烂发臭,而且诡谲的是——死去后短短几秒内,尸身就碳化,甚至连面容都辨认不清。很多遗失了亲友的人在寻找。可是这样的尸体谁还能认得?
出事后,“薛字商号”已经被挤爆了.
到处是求医问药的人。
薛升平一声奉行“行医治病”的宗旨,对“救死扶伤”有巨大的执念。为此,他不惜以牺牲自己的健康为代价,尝试百草。并且研制了出了各种药方,以身试药。
可这句躯体,年轻的时候还抗造。
如今老了,是越发不中用了。
“试药,必须试药!”
他们薛家的传统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孩童从小吃药,身体逐渐产生耐药性后,就要吃更加猛烈的药。经历这一切,仍能活下来并拥有医术天赋的人,就会继承薛氏的所有衣钵,成为下一个家主。
薛淮是他的养子。
他终生未娶,这个孩子也是他唯一的指望。
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薛升平想了一下,是不是因为这孩子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啊?对身边的人总有很强的戒备心,和敌意。他让他试药,他也觉得是一种折磨。
当然,这确实是一种折磨。
薛升平很多时候,在试药之后,想跟他说一声“孩子别哭”。想跟他说,要坚强。想要给他一块糖做为奖励。可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是觉得有些矫情,因此大多时候对于哭泣的小薛怀,他只是冷着脸斥责:“哭什么哭!废物。”
……
“薛老,这个人说它快死了!”
薛升平忙碌的在开药方,他看了一眼送进来的人,用手翻了下眼皮判断道:“到这是轻症。”他的脾气非常不好,尤其是忙起来就更加冷漠暴躁。
“不是都说了吗!在门口按照轻症、中症、重症的牌子先登好记,然后叫人分批次送来。病床就那么多,药总那一点,不先紧着重症用,到时候谁都别想活!”
“是!”
薛升平太忙了。
身边的人大多数医术不高,总要来询问他。
“薛老,这个人呕吐不止啊。”
“把我刚才写的那个药方抓完了,煮一剂先给重症患者服下,等有反应了,把所有的症状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一口气交代完,薛升平觉得自己的脑袋缺氧了,实在是撑不住。他已经熬了三天三夜,再熬下去恐怕会倒下。
数日前,凌元城内突然间出现一种怪病。
并且传染性极强,致死率极高。按照以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