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也没有人点上,雾气厚得能见度只有两三米,安安静静的,连个人影也看不见。
谢江知看了眼禾晚到房间,很安静,又扭头去时雨的门口敲了敲。
再他的不懈努力下,房间门终于被打开了,少年顶着一头毛燥的头发黑着脸打开门,头上的狐耳不见了。
他看着谢江知,咬牙切齿,“你最好是有事!”
谢江知道,“禾晚呢?”
禾晚、禾晚……
才不过几天就吃了熊心豹子胆,直呼仙君名讳。
在睡梦中强行被叫醒的少年此刻看他哪里都不顺眼,“我哪里知道仙君去哪里了?我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再说了,你也配知道她的行踪?”
夜色里看不清表情的男人僵了僵,好一会轻笑了一声。
“也是,我的确不配。”
“算了……”他轻声道,“我去做晚膳。”
说着往厨房里走去。
走了没两步被时雨叫住了,他手里捏着一块玉简,拧眉看着上面的字迹,缓缓道,“仙君说她去闭关了,我不需要吃饭,你这几日都不用来了。”
“……”
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很安静。
天空又开始飘起小雨,时雨身上就套了件轻薄的衣裳,顿时冷得打了个冷战,“喂!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男人背对着他,高大的背影像寒风里挺立的修竹,固执的不肯弯折一点。
他回。
“嗯。”
谢江知没看身后的时雨。雨水很轻易的将他的头发打湿,额前的碎发贴在他眼角,有点刺挠,被他伸手拨开。
垂下眼,像是给自己说,又像是告诉身后的时雨。
“我进厨房看看,有的东西没收拾好。”
说完也不等时雨回他,直接就进去了。
桌上的油灯被点亮,跳跃的火光把厨房照亮。男人垂着脸站在油灯旁,眼眸暗沉沉的。
忽地,他动了起来,打开右边的柜子。
里面空荡荡的,而厨房的那张桌子上则多了好些碗筷。收拾它们的主人只是把它们全给堆在一起,也不管大小,全摞成一碟,最顶上的盘子已经滚了下来,掉在地上摔成几块。
很显然,吃完这些东西的人以为这样就已经算收拾干净了。
视线再稍微往上抬一点,他放小鱼干的那个盒子已经不在了。
谢江知站的位置离油灯很近,他的手垂下时刚好靠近油灯,就这么一会,被烤到发烫,热意顺着手背,漫延到心脏。
在雨夜里开始鼓动。
明明厨房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可他还是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眸微微弯起,像盛进了一个夏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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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梅雨下得延绵,这一下,就下了快一个周,但好在,在宗门小比的那天终于晴了。
谢江知把在窝里待了好几天的毛茸茸们放出来晒太阳,才放了吃的东西给它们,王安就火急火燎的跑进来找他。
“你怎么还没喂好?宗门小比马上就开始了,再晚一点过去连位置都没有了。”
谢江知愣了愣,“今天是宗门小比?”
“你不会不知道吧?”王安道,“虽然说只是一个小比,但在水云宗,那也是很有看头的。”
他把他手里的青草胡乱扯了放在地上,“先不管它们了,我们去凑热闹吧。”
“可是……”谢江知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安一把拽走了。
他们俩风风火火的来到宗门的演武场,里面站了许多弟子。身为仆役,他自然是不敢往里闯,但王安会找角度,他带着谢江知在演武场里绕了一圈,最终给他找到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角落虽然看着偏僻,但能将上面的台子的情况看个大概。
他伸手往台子上面遥遥一指,“看,来了好多长老,也不知道哪个弟子能得到长老们的青睐。”
谢江知顺着他指的地方看过去,上面的确坐了好些长老,基本上每个峰的人都过来了。
他的视线看向无患身边空着的位置时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来。
王安在他耳边道,“也不知道蘅芜仙君这次会不会过来。”
谢江知笑道,“宗门小比而已,她来干什么?”
王安道,“来收徒啊,这次宗门小比是最好看清弟子资质的时候,若是这个时候不来,到时候资质好的都被其他人挑走了。”
谢江知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位置,没说话,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
王安又接着道,“不过蘅芜仙君不收徒,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这种活动都吵闹得很,想来她是不喜……”
他的话音忽然顿住了。
紧接着人群里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