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楼下来跳舞的时候,盘腿而坐的年轻男子们便纷纷下场了,与众舞姬一同对舞。篝火旁坐着的只剩下年纪较大的老人。希独自坐在那里,一目了然的醒目。
希见宴楼召唤她,不由得有些尴尬,放下酒杯,嗫嚅道,“我……我不会跳舞。”
“这有什么?”宴楼不以为意,笑道,“你若长期留在西极洲,在如此狂欢夜,怎可以不会跳舞?”
宴楼怀中的脂娘突然一抖,昂首离开了宴楼的怀抱。
宴楼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脂娘,解释道,“她是我们西极洲最尊贵的客人,我很想将她留下来,留在这片美丽的西极洲厌火国土地……”
篝火照的脂娘双目闪烁不定,额头那朵金红色的铃铛花被篝火映出妖异。
脂娘突然昂首大笑后退了一步,以手指着宴楼的脸。“你喜欢她?你想将雪山神女留在你这片西极洲的土地上?你可知道她下山是为了谁?你可知道六道中那流传极广的传闻……”
她用了“六道”,而不是凡人说的“天下”或“四大洲”,希的脸色立刻变了,迅速扔下酒杯扑到宴楼的面前。
刚好来得及救厌火国王子宴楼。
脂娘手上脚上的金环都变做毒蛇,簇簇钻入希被黑纱覆盖的后背。
宴楼惊呼一声,伸手想从靴子内拔匕首,才想起今夜为了夜宴,他是赤脚下来跳舞的。
希转身凌空飞起,黑纱在半空旋转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神女就是神女,连杀人都这样好看。”脂娘冷笑。
肚脐处一串金环变作一群金色的小蛇,昂着蛇头,扑向半空中的希。
篝火旁的众人都诧异地停下舞步。青年男人们纷纷俯身从脱掉的衣衫靴子内拔刀,长腿露于夜风,矫健凶悍。老人们霍然站起身,另几个舞姬尖叫着四散逃跑。希在半空将一切收入眼底,她反手习惯性地去拔剑,才想起来到西极洲王宫后,素女剑已经被束之高阁。
她换了黑纱,黑纱臃肿累赘,不适合背剑。
仓皇中她只得掏出怀里的鱼唇,鱼唇很短,近身肉搏丝毫没有优势。金蛇纷纷扑向鱼唇,一条金蛇张口咬住鱼唇剑薄而曲折的剑刃,似乎想要替主人衔回鱼唇剑。但鱼唇的杀气穿破了蛇腹。第二条小蛇咬住鱼唇及同伴的尸体,结果也破腹而死。一条接连一条,悍不畏死地扑向希。
鱼唇上挂满了蛇尸,累累如积。
唯独有一条金色小蛇灵敏地躲过了鱼唇的攻击,穿过同伴们的尸首,夺地咬住了希的脸颊。——该死的,又是左脸!
希脸上一阵剧痛。她用手直接抓住那条金蛇,扔在地上。但是脸上的疼痛也让她失去了控制清风的能力,颓然从半空掉下来。
宴楼匆忙接住她,两人翻滚着摔落在草地上,篝火上的火堆散了,零星几个火苗窜上了宴楼与希的袍子。
脂娘的冷笑声仍不绝于耳。
“所谓神女,也不过如此!”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一串带着金环的魔音咒,刺得人耳膜剧痛。
宴楼的耳内赫然流出两条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