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孙绎被徐朝阳这么一调戏,脸色瞬间红得不成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殿下只知道乱说。”
——她可知道她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若是让旁人听去了,难道不有损她的名誉么?
她怎么这么不懂事呀!
小孙绎简直要为徐朝阳愁秃了头,又站在原地说教半天,才红着脸道:“日后再不许殿下胡言乱语,这般不爱惜您自己的名声了。”
徐朝阳自然不会责怪孙绎僭越,反而笑得愈发开心。——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她与他相遇,他都是会替她着想、为她好的!
她也一定不会辜负他,会好好儿地保护他。
……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便是数年。
徐朝阳及笄礼的那一日,孙绎伺候在她身边儿,为她呈上摆有御玉簪的木盘。
徐朝阳把簪子别在耳边看了看,摇头:“不好不好,我这回不用玉笄了。绎哥哥,你去外头帮我折枝新开的桃花枝儿吧?”
“殿下……”
孙绎无奈皱眉,先说:“殿下这般唤我,不成体统。”
又说:“及笄不用形制明确的玉笄,却要用花儿,更是不成体统。”
“那要怎样唤你才成体统?”徐朝阳明媚一笑,放肆道:“我偏要唤你绎哥哥,还要唤你绎奴儿呢!”
如今十五岁不到的孙绎听得这话,整张脸涨红得连脖子和耳根都不见一点肉色了。
徐朝阳的笑容于是更加灿烂。
她知道孙绎这般并非无谓担忧,刚才也只是突发奇想与他逗逗闷子罢了。现如今他是她身边的掌事宦官,她哪儿能胡作非为,挂落他为了自己而被问责?
但纵然如此,她还是非要央着孙绎去折了桃花枝。
她把桃花枝别在耳后,对镜摆了许久的姿势,复又抬头去望孙绎,问他:“好看么?”
问出这话的时候,她眼里头亮晶晶的,像摘得天边星辰缀在眸子上。
十五岁的孙绎被这样的眼神一望,骤然心乱。
他现在年龄不小了,情窦已开,心中装的更是从来就只有徐朝阳这么一个人。幸而尊卑有别这一块大石压在他身上,否则他恐怕早便会忍不住对公主殿下说出什么天下大不违的话来。
尤其是,在她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这样肆无忌惮地对他展露笑颜,问他她好看不好看的时候……
叫他尝试稳住心神尝试得好苦啊。
他甚至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是轻轻颔首,用极其克制隐忍的声线回了一个字:“嗯。”
“那好吧!”
徐朝阳笑了笑,将桃枝从耳后摘下,重新换上了玉簪后,莞尔:“既然绎哥哥说好看,那便是真好看了。这么好看的我,可不能让旁人窥得了去,只能叫你一个人看。”
“……”
此时此刻,孙绎刚才好容易平定下来的心海,再次被徐朝阳一石惊起千层浪。
这回他再也冷静不成了。
如鲠在喉一般许久,他才颤着声线唤出一声:“殿下……”
“我在呢,”徐朝阳又笑了笑,起身捏了捏孙绎的脸,道:“我一直在。”
——上一世,她让他苦等了太久,所以这一世,她原顶着皇室宗亲的怒火、冒着声名扫地的危险,让自己只属于他一个人。
日后无论她还是不是公主,还住不住皇宫,她无所谓。
相信他也无所谓。
于是当天及笄礼成之后,徐朝阳最后当众拥抱了父皇和母妃高氏。然后在回寝宫的路上,向孙绎告知了她将于今晚实施的一场惊天计划!
“什么?”孙绎一贯装满沉着老成的眼睛里陡然泛起惊愕之光。
待得消化了徐朝阳话中的意思后,他严声拒绝,并压低了声线轻斥:“殿下这是胡闹!何至于好端端的公主之位不要,反倒要逃往郊野乡间?”
“殿下,殿下乃是从宫外过继而来,并非真正的皇室血亲。平日里殿下做些无伤大雅的任性之事,或许无人追究,但是……”
“但我若不做些伤大雅的事情,这辈子便要继续当个混吃等死的公主,无法改变将来嫁给旁人的命运,更无法将你拽出皇宫、政斗这一汪又一汪的泥潭!”
徐朝阳却并未压低声线,她的声音在这寂静夜晚显得格外铿锵有力。
话毕,她坚定地迈步向前。
孙绎这时候发现周遭的侍从虽然听到了徐朝阳刚才的话,看起来却都面色如常,并未因公主的狂放之言而显露半分惊讶之色。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人都是与徐朝阳“勾结”,专门来趁今晚护送他们出宫的。
她早就计划好了。
端的是非走不可。
孙绎原本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阻止徐朝阳的荒唐行为,将她留在这深深宫闱之中,永远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