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牵白下了马,朝马背上愣神之人伸出手来。
“袭三姑娘。”
意识到他在唤自己,李溪之将手递去,沉稳有力的手拉住她,将她稳稳带下马,不知是先前余悸,还是落马时的后怕,才刚沉下的心倏地又猛烈狂跳。
脚落了地,心中踏实不少。
初春寒意不减,累在叶上的积雪逐渐消融,吹过这么一遭冷风,李溪之却混觉着热,尤其是脸上。
像是久别重逢的不自然,抑或是再见面时的兴奋。
李溪之礼貌性答谢道:“多谢顾公子。”
她垂着眼,有些不敢看他。
袭少州匆忙赶来,拉回黑风后朝李溪之挑眉,一副快夸我的表情,身后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这很难不让她有踢他一脚的冲动。
碍于这么多人,还是忍下了。
“小妹没事吧?黑风也真是的,怎么突然抽起疯来了,回去二哥替你收拾它!”袭少州露出十分关切的神情来,再对着顾牵白揖礼,“真是多谢顾公子了,不然小妹这一摔,怕是十天半月都下不来床了。”
顾牵白将目光从李溪之身上挪开,淡淡地扫了一眼袭少州,弯着几分笑:“袭二公子客气了,以后莫要再让你的马发疯了,袭三小姐经不起这样折腾。且皇后仪架在前,惊扰了娘娘,可就不好说了。”
此言一出,倒是让袭少州有几分错愕。
没想这顾牵白脑子如此灵光,给他猜去了自己的心思。
还拿皇后来压他。
袭少州收了笑:“顾公子提醒的是。”
李溪之暗暗惊奇,这顾牵白居然能治得住这袭少州。
真是奇了。
顾牵白继而噙着笑,对李溪之道:“不久便到金渡寺,外头风凉,又受了惊,袭三姑娘快些回马车休息罢。”
李溪之淡淡“嗯”了声,拉着袭少州就往回走。
前头有人跑来问询着情况,许是闹得动静大了些,叫前头的人听了去,好在顾牵白同那人说了几句,点点头便回去了。
顾牵白侧了侧身,望着二人的背影,修长的手指微微蜷着,似在感受那最后一丝余温。
“揪我做甚!”被拉走的袭少州龇牙咧嘴着,“诶诶诶!痛痛痛!”
回了马车内,李溪之带着气坐下,加上方才外头的叫喊声,一旁的沈湘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了,她掀开帘子对着外头的袭少州道:“臭小子,皇后当前也敢闹,回去有你好果子吃!”
袭少州满脸委屈,凑近马车,“我都算好了的,没让黑风往皇后那跑,若是那顾牵白不来,大哥也会去救小妹的。”
原是二人计划好了,特意让李溪之出现在顾牵白面前,就算是它见到了没去救,袭鹤远也会第一时间冲去救下人,只当是一场意外。
谁知袭鹤远连连摆手装作不知情道:“没有的事,娘,小妹,别听他胡说,都是他一人干的,不干我的事。”
袭少州欲哭无泪:“娘~”
沈湘冷哼一声,放下帘子,轻言细语地安抚着她:“吓坏了吧,这小脸都煞白煞白的,等回家去,娘替你收拾他。”
“嗯。”
此刻的李溪之无心听她说其他话,脑子里只想着顾牵白方才的举动。
疾奔而行的场景历历在目,李溪之的手心仍冒着细汗,调整了一会儿,便听到外头马车停落的声音,随行的侍女隔着帘提醒。
“夫人,小姐,金渡寺到了。”
李溪之先行下马,帘前出现一道紫,袭少州赔笑着伸出手来,“二哥错了,别气了。”
想想他也是为了袭如清才出此下策,终究是少年气性,过于顽皮了些,李溪之默叹着,将手递了过去。
远远观望,金渡寺前植有一株参天古树,盖在寺门前,落下大片斑驳阴影,顺着寺空,还能窥见那袅袅青烟,伴着佛音交织着的悠远钟声拂拂而出。
顶上的日光拂照在印有佛印的金黄色墙面上,打着红砖,映出一道丽景来。
门前僧人扫着积雪,清出一条小道。
各家臣眷纷纷走向皇后所在之处,依次行礼。
叶皇后温笑着:“莫拘礼了。”
她的身侧还跟着一位与李溪之年纪相仿的姑娘,且记着叶皇后所生一子,并无女儿,也不是其他臣眷,让她有些好奇。
袭少州同袭鹤远挨在李溪之一旁,低声提醒道:“小妹,你这脾气等会还是收敛些,莫同这昭衍公主撞上了。”
昭衍公主?
难不成是阮清清的姐姐阮若言?
她竟还活着。
“我知道了。”
既这么提醒她,她总归是要离这阮若言远些,省的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金渡寺的主持得知消息匆匆赶来迎接,一边招呼着人,一边吩咐着事。
李溪之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