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风轻。
细碎的阳光穿过淡薄的云层如同根根金线,散落在纯白色的校服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衬得年轻美好的生命蓬勃旺盛。
在不冷不热的天气上体育课是最舒服的,运动完微风拂面,身体的汗臭味很快就散了。
几个高大的男生刚刚结束一场激烈的篮球赛,他们接过女生递来的矿泉水咕咚猛灌几口,自以为帅气地抹掉脸上的汗,默契地与同伴互抛了个眼神,然后便勾肩搭背地去另一边的场地,围观女生打羽毛球。
少女的手臂柔嫩白皙,极有节奏的挥动着球拍,羽毛球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久久未落地。她修长的脖颈渗出了汗丝,黏住了头发,像一块沾着雨露的无暇美玉,晶莹透白。
明晃晃地荡进了少男的心里。
“一一,你渴了吗,哥给你买水喝!”有男生大喊。
这人一出声,接二连三的有男生紧跟着起哄:
“哥给你按摩,捶腿!”
“哥给你我的微信!”
“哥包你一个月的奶茶!”
“”
此起彼伏的调笑声尤其吵闹,惹得人心烦,跟何奈一对打的女生皱眉停下拍子,捡起地上的球朝她走去,垮下脸说:“每回和你打球都不尽兴。”
青春期的少年总会对漂亮的外表轻易产生好感,何奈一对于这种夸张的场面十分无奈,她也只能抱歉地笑笑:“对不起啊。”
“没事,又不是怪你,就是烦这些个没见过女人的牛马。”
女生拉着何奈一冲出了充满汗雄性荷尔蒙味的重重包围,一路小跑去超市买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说:“听说你要转学了,真的假的?”
“谢谢。”何奈一拧开盖子,抿唇笑了一下:“嗯,真的。”
“为什么呀,是这里不好吗?”
“南城一中是重点高中,升学率很高,我爸托了关系,他这次从国外回来主要就是盯着我学习来的。”
女生“啊”了一声,撇嘴:“那真挺遗憾,我即将失去一个校花同桌了。”
何奈一笑笑,露出浅浅梨涡:“你还会有下一个校花同桌的。”
“那你记得想我呀。”
“嗯,我会的。”
今天其实是她在这所普通高中的最后一天,离别之际,除了班主任,何奈一没同任何人告别。
她讨厌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准确来说是不屑,一切的日常交往都是虚于表面的敷衍罢了。
她拒绝那些矫情腻歪的关系,更享受一个人干脆利落,不受任何羁绊的随性自在。
当天下午,何奈一从学校回家中,厨房里保姆忙碌的身影来给空荡荡的别墅增添了一丝人气,她瞥了一眼桌上丰盛的晚餐,不由疑惑:“我爸要回来了?”
保姆刘姨放下锅铲,用围裙擦了擦手,向来慈祥的笑脸此时有几分难色,像有难言之隐。
何奈一没说话,面无表情地走到餐桌前,镜片中的双眼泛出冷光,鸡肉莲子汤的香气环绕在鼻尖,她望着那汤许久,最后转头对保姆乖巧莞尔:“她要来了是不是?”
“是”
刘姨从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回答,就在一个小时前,男主人打电话回来说他和新夫人马上到机场了,需得在他们回来前准备好饭菜。
如果是“普通”的新夫人,她反而会毫无顾虑地和小姑娘说出来,可即将要回来的女人正是逼死正宫成功上位的小三。
如今小三就快堂而皇之地踏进家门,成为这栋别墅的女主人,从此以后家里便会响起久违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和睡裙在风中摇摆的场景。
然而这些本该属于另一个女人所制造出来的动静,却被丑陋的麻雀霸占。
何奈一的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精致冷淡的眉眼更添几分疏离感,让人不自觉拉开距离,刘姨纠结半天刚想开口,她却抢了先:“知道了,我先回房间了。”
“你去吧,等会儿叫你吃饭啊。”刘姨望着上楼的背影笑眯眯道,偷偷舒了口气。
偌大的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清冷梅香,这是母亲最爱的一款香水,何奈一每每闻着它,不管心情有多么糟糕,都会慢慢的平复下来。
她靠在椅子上闭目冥想,待身心舒畅后,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相册,纤细的五指翻开,里面是一张张红裙子女人的照片,气质婀娜高雅,随意摆出的姿势都是柔情绰态,美艳不可方物。
何奈一嘴角上扬,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她的食指停留在某一张照片上,将它从相册中取出来,翻至背面,赫然醒目的一行字让她对接下来生活产生了极高的期待值,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叶可姝,南城一中,高二三班英语老师。
“一一,下来吃饭了。”
刘姨在外头敲门。
何奈一随手把相册丢进了抽屉,戴上眼镜出去了。
“一一,那个先生带着叶小姐回来了,等会你”
刘姨吞吞吐吐地提醒着,她虽然痛恨叶可姝,精神上和何奈一站在统一战线,可行为上她得有作为家中多年老仆人的绝悟。
“放心吧刘姨,我欢迎她的到来。”何奈一说完,带着一脸明媚的笑意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