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父母是否天生爱着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哲学的问题。”
谈沐盈站的有些累,换了一个姿势,“so?”所以你又要扯什么狗屁不通的大道理。
买完衣服的陈明杉见谈沐盈还在打电话,就明白了这电话一时半会打不完,牵着谈沐盈的手找了个公共座椅,乖巧的坐在谈沐盈身旁。
谈父是个外人面前是严肃正经,且惜字如金的形象,财经访谈满页‘嗯’‘啊’‘哦’‘对’。
但对着谈沐盈,就是个能东拉西扯两小时的超级话唠。
可能是多年带娃的后遗症。
谈沐盈年仅二六就拥有了十年的工作经验,得益于谈父为了提前退休,不遗余力的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谈沐盈无法理解怎么办,只能将知识点都掰碎了喂到嘴里。
谈沐盈觉得无聊想跑路,只能想办法让话题变得生动有趣。
长此以往,谈父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我想了很久,最后发现人与人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培养和维护。”谈父道。
为了让孤寡二六年,完全没有感情经验的谈沐盈能理解其意,谈父打了个比方,“父母爱子如同种下一颗种子,种子生根发芽,在它成长的过程中,爱是浇灌的雨露,水壶的容量就那么大,能给予的爱就这么多。”
谈父无奈道,“感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小谈,自……舒淅这孩子出生起,我和你妈从未有一天与她相处过,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充沛感情。”
所以你一下要求我们对待舒淅就像对待你和明杉一样,这是不是有点为难人?
经过谈父多年教养,谈沐盈的情商提高了不少,能听懂大部分的言外之意。
谈沐盈反驳道,“那只是你。”妈妈就很喜欢舒淅那孩子。
“也许。”谈父没有反驳,顺着谈沐盈的心思自嘲道,“你的父亲本质就是一个刻薄的人。”
谈沐盈知道父亲说的对,妈妈对舒淅那点微末的喜爱,还不如她的那张脸。
爱美的妈妈也有顾不上容貌的时候,她会在听到小姐妹们说孩子高考,妈妈一定要穿红色旗袍,有‘旗开得胜’的寓意时。
娇气的她硬是穿着旗袍在考场外站三个小时,妆都热化了也没挪过一步,只为了随时迎接考完的谈沐盈。
会在爸爸出差带走了司机,恰巧遇到陈明杉舞蹈比赛没带舞蹈服时,妆都没来得及化,穿着睡衣就慌忙出门打车,最后因为不记得家里的地址,找不到回家的路,唉声叹气给谈沐盈打电话。
等到谈沐盈接她时,她正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生气的控诉,都怪谈父把司机带走了,害的她拖鞋都丢了一只,那样狼狈。
从此以后,谈家就养了两个司机,其中一个只为陈母服务。
“对我和你妈妈,同样也是对那孩子来说,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接受对方的存在。”
“将她遗落在外,我感到愧疚,但也仅此而已了。” 谈父平静的声音在电流的传导下显得有些无机质的冷漠,“虽然很残酷,可事实就是这样。”
谈父不耐烦的赶客道,“好了小谈,你这孩子就是有太多善心要发散了。我们会在晚饭前准时回家的,只需要你为我们拖延那么小小的一点时间。”
“嘘,有大鱼上钩。”
“好看吗?”穿着漂亮的衣裙,舒淅小心翼翼的踏出更衣室,满怀期待的希望得到谈沐盈的一声夸奖。
然而除了一群待命的服务员,门外却没有了熟悉的人影。
舒淅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比今天砸在身上的雨滴更疼更冷。
不期待就不会失望,如果未曾见过亲切的谈沐盈,对于亲生父母一家,她不会产生不该有的念想,自顾自的以为这个家,或许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欢迎她的到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舒淅从满怀期待到只余空茫。
待谈沐盈两人忙完回到Gloria的贵宾室时,惊讶的发现舒淅又穿回了他那一身T恤短裤,“怎么把衣服换下来了,不喜欢吗?”
舒淅的双手抱紧了骨灰盒,摇了摇头,“只是觉得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