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群狼哀嚎,天光渐有下沉之势。
“故事讲得不错。但与我何干?与施加在我身上的血咒,又有何干?” 宛音虽听得入神,但却依旧不依不饶。
王妃眼含慈爱,不予理会。
“经此一变后,羽族的存在彻底暴露。那支仁义之师先是以礼相待,他们要求羽族撤离易守难攻的巢穴,迁徙至西境城邦之内。并许诺为羽族中人拨出一块土地,让其按照自己的法则自由生长。不过,被青鸟给一口回绝了。
不久后,仁义之师便宣告西境众人,羽族女子乃异端□□,危害甚大,不可不除。三青鸟为保护众人,不惜折损仙体,强行施法,于愚冢崖上布下了诅咒。但在施咒之时,三青鸟仙体不慎暴露,为西境凡人所见。”
“他们怕了吗?” 宛音忽然开口问道。
王妃冷笑,“怕?此番仙体暴露,让他们本就滚烫的热血更加沸腾了! 仁义之师将口号从 ‘屠异端□□,护天地纲常。’改成了 “擒三青鸟,享无尽寿。’ ”
“区区一介凡人,怎可能将神鸟生擒?他们这是疯了吧!”
“你如今也已做了十四载的凡人,难到还不知,这世上之人无有不疯的吗?”
王妃眉眼调笑,略显玩味的打趣道。宛音翻了个白眼,不做理会。此时此刻,她们二人之间习以为常的剑拔弩张,似乎终于等到了一丝缓解的迹象。
王妃浅笑,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抹淡淡的暖意,“世间凡人所求不过有二,一得皇权富贵,二免生老病死。人之本性,非善非恶,不过是权衡之下,趋利避害。既然人世之苦,为凡人者无论如何都无法免除。那么,何不拼死一搏呢?”
宛音蹙眉,若有所思。她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三青鸟所施的诅咒难到就是个摆设吗?”
“仁义之师煽动众人强上愚冢崖,并赞誉他们为伟大的殉道者,生前死后尽享无尽荣光。这些马前卒也确实不负众望,一个个前赴后继,争先恐后的在愚冢崖上全身溃烂而死。
但神界自有天规,身而为神亦不可擅自妄为。愚冢崖上每因诅咒惨死一人,三青鸟自身也会因此遭受反噬。而她们的仙体在强行施下诅咒之时,便已经遭到了重创。至此,大鵹、少鵹和青鸟离身归混沌也不远了。”
宛音听罢,神色有些落寞,“她们就这么死了吗?你不是说,小宝就是青鸟吗?”
那张只有七载年岁的面容上,终于显露出了一丝难得一见的稚童之态。王妃怔怔的看着,不禁有些失神。
“问你话呢!”宛音不耐烦的瞥了她一眼。
王妃回过神来,眼含苦涩的轻叹道,“她们要的奇迹尚未出现,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白白死去。青鸟提议将神魂逼出仙体,自愿坠入六道轮回。大鵹、少鵹立刻附议,没有任何犹疑。青鸟率先行动,头也不回的直接坠入了轮回之中。而当剩下的两人正要动手之际,大鵹却突然停下,并将正欲动手的少鵹也拦住了。”
“她反悔了?! 她们背叛了青鸟!是吗?!” 宛音怒不可遏,不禁咆哮了起来。
王妃凝视着她,摇了摇头,“三青鸟虽仙身有别,但神魂同体。她们之间,绝无背叛。大鵹和少鵹只是晚了十四日进入轮回。”
“为什么?”
“因为大鵹突然意识到,在他们彻底离开仙体成为凡人之前,还有两件事尚未完成。第一件,是用最后的法力超度九渊亡魂。可惜,渊中女子的怨念非寻常可比,她们毫无疑问的失败了。
但大鵹仍不死心,她与少鵹合力施法,让真心祈愿一举得女的女人们在饮下九渊之水后,无论是否与男子同房,皆可如愿以偿。而所得女婴则是渊中女子的亡魂转世。至于那些被迫身怀大肚,想要打掉腹中胎儿的女子们,在饮下九渊之水后,便能在无知无觉中得偿所愿。”
宛音的面色逐渐阴沉,“那这第二件不得不行之事呢?”
未等王妃回答,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冷笑。须臾间,傲慢骄矜的面具缓缓滑落,内心深处的无力已经无处可藏。
“是我身上的血咒了吧!”
王妃不忍的看着她,神色逐渐哀婉,“大鵹、少鵹曾亲眼目睹,那些被迫身怀有孕的女人们,她们看向自己孕肚时,眼里深不见底的绝望。所以,才施法让九渊之水带给世间女子选择的权利。
但上界之神转世为人,却由不得外力掣肘。换言之,被选中的女子一旦怀上三青鸟的转世,便只能生下,别无他选。不仅如此,由于三青鸟是在仙体受损的弥留之际,将神魂强行剥离进入轮回,因此胎儿必定先天不足。为了存活,从落地的那一刻起,转世而来的婴孩便必需从母体吸□□元之气以作养料。但母体精元并非取之不竭,在三青鸟转世满十四岁之日,便是母体枯竭而亡之时。”
宛音长吁一气,苦笑道,“所以,为了让母体有的选,为了让你和她拥有捍卫自己生命的权利,她们故意留下血咒之术,不惜与天道对